第十四章 非有良媒
“哎喲,娘,我好疼。”回到府中,小霸王開始痛苦地叫道。聽著他的哀嚎,李氏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此時的司府大人再也沒有了罵他的心思,焦急問道:“老柳,少爺這是怎麼了?”柳管家看了看他的傷口,搖搖頭道:“這一掌當真不可小覷,我以氣探氣,發現少爺裡面有股極度霸道的內力在you走,不知是何人傷了他,這該是江湖的那個不世出的高手。”柳管家畢竟是闖慣江湖的,其實他的心中多少有點主意,只是不敢往深處想罷了。
這時小霸王又道:“他不是什麼高手,就是‘送客樓’裡的跑堂小二。以前我欺負他的時候,他一聲都不敢吭。誰知他現在這麼厲害了。”上官湛罵了他一句:“活該,讓你整天欺男霸女,現在嚐到苦頭了吧?連個店小二都打不過,真丟上官家的臉。”
自己受了委屈,沒想到自己的老爹竟然不幫他,頓時加大了喊疼的聲音,那李氏一聽,越發心疼起來,急忙向柳管家求助。柳管家想了想,忽然說道:“去請那司馬家的車伕來,或許能幫到我們。”
此話一出,李氏急忙遣了兩三個小廝去請人,再三強調這件事十分緊急,耽誤不得。三個小廝哪裏敢懈怠,備上馬車就跑城南的司馬府去了,不一會兒,就將車前勇請到了府裡。車前用進門先叫了聲:“司府大人。”之後看到柳管家,心裏微微驚訝了一下,正想跟他說點啥,那柳管家卻暗自搖搖頭,說道:“事態緊急,請車先生救救我家少爺先。”隨後,車前勇被領著來到小霸王跟前。
車前勇看了看腹部的那一個掌印,忽然若有所思起來,之後他搖搖頭喃喃道:“難道真是他?不會的,不會的。”聽他的語氣似乎有了些主意,上官湛忙問道:“先生有何高見啊?”
車前勇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這內勁像是‘火龍神’安不讓的成名絕技烈火神拳。”柳管家說道:“車兄說的莫非是殺手組織,追影的第十一代掌門人火龍神安不讓?”
車前勇點點頭,說道:“正是此人。當年他以少年之姿橫空出世,短短几年便掃平了大蜀的高手。弱冠之歲更是在武林大會上連敗數十名正道高手,家師‘遮天手’也曾敗在他的手下,那一戰之後,他可謂是一戰成名。最後若非慈空寺的參風大師出手,武林大會幾乎就成了他的修羅場了。”
柳管家此時問道:“可安不讓在十年前不是病死了嗎?再說了這烈火神拳如此剛猛霸道,追影組織肯定是把它當鎮門之寶的,怎麼會傳給這少年?莫非傷少爺的那人是他的親傳弟子。”車前勇點點頭道:“極有可能。”
柳管家此時又說出了他的見解:“當年追影內鬥,第十二代掌門人張知鹿落敗,到了北辰大荒域自創了逐風門,他自己也化名‘百毒老人’,據我所知,他並不會烈火神拳。至於第十三代掌門人云天豪,他的成名絕技是十二飛雲劍法,江湖上也未有提到他會烈火神拳的說法。”
“你們別講故事了,有這時間快來幫我治傷吧,疼痛得緊。”小霸王見兩人忽視了自己,抱怨道。李氏也是不滿地說了幾句。
車前勇急忙向眾人賠罪,並認真的觀察起他的傷勢來。不一會兒說道:“家師之前吃過這虧,對於療法他是摸索過的。我看出掌的那人造詣尚且稚嫩,少爺的傷並無大礙,只需取來藏地雪蓮熬水,這三日內儘量避免運功,不久便可痊癒。”這藏地雪蓮在尋常人家聽來,肯定是隻能搖頭苦嘆的。不過在司府大人府裡,就是天上的龍筋也是不缺的,聽車前勇說完,李氏馬上吩咐下人去庫房取來,忽然又嫌下人動作慢,於是自己親自煎起藥來。
問題一解決,車前勇便向上官湛提出了辭行,柳管家親自送他到府前,臨走前,車前勇忽然喚住他:“柳將軍…”
他話還未說出口,卻見柳管家只是擺擺手,道:“車兄,大蜀已是昨日黃粱,人且向前看,才能不囿於心,珍重。”說完,他作了個揖,然後轉身回府中去了。車前勇不知該說些什麼,將風袍緊了緊,就把帽子壓低了些,之後頭也不回地往城南去了。漫天的風雪,踏上的腳印很快就被掩蓋,大地又是一片茫茫,如同他來時一般,未帶一粒塵土的沾染。
再說到張小二與雲流蘇二人,出了大名之後便一直往外跑,不自覺竟轉入了山林之間,又有大雪落下,一時間竟然迷了方向。
再跑多一會兒,雲流蘇便蹲在了地上,張小二以為她累了,又看後面完全沒有追兵趕來的跡象,就陪她休息起來。張小二蹲下來,問道:“雲…雲姑娘,你怎麼了?”雲流蘇抬起頭看著他,一臉紅暈,吞吐道:“我..我有些內急。”
他生活中的大多數時間是同老爹在一起的,哪裏接觸過什麼女孩子,老天爺為證,這是張小二第二次與女孩子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第一次還是村裏的穩婆為自己接生那天,此刻他也不知該怎麼辦。
“你還看,快轉過身去啊。”雲流蘇輕咬紅唇,不滿地說了一句。張小二聽了,頓時大感尷尬,急忙跑出去幾步,生怕唐突了佳人。
半晌,雲流蘇才慢慢走出來,紅著臉問道:“小二哥,我們這是在哪啊?”張小二看了看周圍,撓撓頭尷尬地笑道:“那個…我也不知道。”雲流蘇聽了,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張小二見狀,急忙說道:“雲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此話一出,她的臉色才重新和緩了些。
兩人又在山林轉了大概一個時辰,在快天黑的時候,終於看到不遠處有一戶人家。兩人不自覺地加快腳步,來到那戶人家門前,張小二伸手敲了敲木門。開門的一瞬間,雲流蘇被嚇得尖叫一聲,原來那開門的人是一個面目不善的老者,且他的左臉處有幾條長長的疤痕。
聽到尖叫,屋裏傳來一個和善的聲音:“老頭子,你別又出去嚇人了。外面的客人是要進來借宿對嗎?快些進來吧,天冷。”聽到這話,那開門的老者馬**兩人請了進來,不過全程並沒有說一句話。
進了屋內,一個老婆婆正好端著兩碗素面出來,並招呼他們坐下。那老婆婆有些歉意地說道:“你們別見怪,老頭年輕時是個獵戶,臉上那道疤是給熊瞎子拍的。還有啊,他這人不愛講話,有招呼不周的,不要見怪。”
“不會不會。”兩人齊聲說道。屋外風雪飄搖,一口熱湯下肚,掃去了今日的所有疲憊,屋內頓生chun光,溫暖極了。
那老婆婆看了看兩人,忽然說道:“我夫家姓崔,你們叫我崔婆婆就行。小夥子好福氣啊,這姑娘真是俊啊。”此話一出,雲流蘇就被面湯嗆了一口,一直咳嗽不停。張小二急忙解釋道:“不不,婆婆,我二人非有良媒,只是我們…那個…”
老婆婆笑道:“哦哦,婆婆知道了。你們倆是逃婚出來的吧?我明白的。雖然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有些東西,還是要爭一爭的,人年輕時該抗爭的時候不爭,老了也就對什麼都麻木了。我年輕時跟老頭子也是好事多磨,後來就乾脆搬到這山中來了,雖說少了些人世的熱鬧,卻也少了些煩惱。”
雲流蘇聽著她的話若有所思起來,並沒有再去辯解什麼。張小二見她閉口不言,也學著她一樣,只默默地吃著麪食,心裏這樣想道:“雲姑娘當真是天仙之姿,若真能娶她為妻,那該多好。”不過他知道自己身無長物,又無顯赫家世,就是她願意,張小二也不敢有所妄想。於是,他加快了進食的速度,只求把這主意快點拋開。
明月高懸,屋外的風雪依舊肆虐。小木屋並不寬敞,兩人只得睡在茅草屋裏。山裏人沒什麼講究,大被一蓋就是一張好床。
雲流蘇躺在草垛子上,裹著被子仍是能輕微感受到這逼人的寒意,張小二礙於禮數,並不敢有所逾越,只一個人半靠在草堆上。雲流蘇想了想,喚了他一聲“小二哥。”張小二聽到她的聲音,忙答應了一聲:“雲姑娘。有什麼吩咐嗎?”自從知道她是女兒身後,張小二的語氣也客氣了許多。
“你要不要shang床來睡?這天冷地更冷。”雲流蘇說出這話時,臉憋得通紅。張小二當然願意,不止是因為這鬼天氣,還有他的內心有個聲音也在催促著他。但是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告訴他,自己不能這麼做,想了想他還是說了句:“謝謝雲姑娘,非禮勿視,非禮勿動,我不能害了你的名聲。”
雲流蘇被他的反應逗笑了,不過,見他這樣堅持,自己也不好再去說什麼了。她奔波了一天,也是累的不得了,不一會兒,周公就來找她了。
張小二自然也疲乏得緊,不過這地上著實寒冷,令他不自覺地打起了哆嗦。這時他喃喃道:“要不再看看上次的那本怪書?”剛想拿的時候,他又這樣想道:“這本書到底不是我的。未經人意就是偷,我不能這樣。”然後,他又重新地坐回地上。
然而到底是凡人之軀,與天鬥還稍顯稚嫩。最終他再也忍受不住,翻出那本《烈火真經》又練了起來,很快熱溫就被調動至全身,就這樣,他一直練到了拂曉時分纔將秘籍又放回,自己則倒頭美美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