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碰到了就碰了，當看不見走了就行，可那胖子估計是覺得突然躲過一劫後心情大好，居然打腫臉充浮豬，頤指氣使道：“你不是有錢，給點錢！”

    張宇恆特別深情的看了他一眼：“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切，老子今天心情愉快。”張大傑說完，從外衣裏層的夾包裡抽出幾張一塊的，大方的扔到乞丐的碗上。

    可惜技術不好，沒扔準。

    “你簡直有病。”張宇恆把話烙下，就準備走人。

    乞丐看了一眼碗外的錢，對著張宇恆大呼：“主呀，看在上帝的面上，救救我把，行行好！主呀！”

    張宇恆可沒楊喬那麼好說話，他錯開幾步避開乞丐髒兮兮的手抓道：“不好意思，我信閻王爺，你要錢，你可以去找閻王爺賒下賬，算上利息，可以等你去了那裏慢慢還。”

    乞丐：“……主呀！這麼世界上有你這樣的人才！”

    “你這不是遇見了嗎？”只要誰沒能順下張宇恆的毛，他就死槓到底，“要是還不上，我給你老人家多燒點紙錢。”

    張胖子早就領教過他兒子的嘴巴，現在見怪不怪，也不管他，估計剛纔楊喬那句放他一馬的話讓他心情實在大好，自個兒一個人走了。

    乞丐沒見過如此毫無同情心的人，“主呀，今年我太倒黴啦！前些日子被人冤枉成入室的盜賊，如今居然有個如此不尊老愛幼的年輕人……主呀，你莫走。”

    張宇恆一腳踢開他撲上的爪子，簡言意賅道：“滾！”

    乞丐肯定滾是不會滾的，甚至還在原地大哭大鬧，死活要張宇恆一個說法。

    鬧到後面，觀看的人越來越多，乞丐的說辭全然變了味，演變成了一出大型碰瓷現場。偏偏張宇恆又言語惡毒，簡直是出口成章，罵人不帶一個髒字。

    一干吃瓜群眾把眼睛都看直了，最後有人看不小去，報了警把這兩交給公安自行判定。在公安局裏他遇到了一個人——李文。

    張宇恆記得距離上一次見他也不過是兩個月的光景，現在李文都已經半白了。

    兩人皆是一驚，確切來說，李文吃驚的是那個乞丐，他怎麼覺得到哪都能碰到他，而且楊喬本來就身份特殊，乞丐的事他只查了一半，如今不在特殊調查局，要想繼續查，那他就只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老本行，從現今處理雞毛蒜皮的小事的基層做起。

    結果李文還沒開始查，這乞丐就自己來了。

    張宇恆對李文也很吃驚，在他的記憶中，上次見面還是在學校，怎麼就幾個月的功夫，這人怎麼就突然轉行了呢？

    不過既然那乞丐主動跑過來找死，李文也不介意先把張宇恆打發走再與他坐下來慢慢喝杯茶水。

    “我也不和你廢話了，上次你私闖名宅的事被我們關了幾天，怎麼這次又來碰瓷，何意呀？”李文公事公辦道，“勸你不要你那一套張口閉口的主拿出來，局裏其他人都被我支走了，我想我能對你做什麼你應該知道吧。”

    “天哪！我的主！居然有人在濫用私刑！”乞丐撩起蓋住眼睛的油發，雙掌在桌上一拍，一雙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文，“哦！我的主！你居然沒忘！”

    李文眼皮一跳：“什麼意思？”

    乞丐仰天長嚎，那姿勢有點像狼：“我的主！你都離開那鬼東西那麼久了，居然還沒有忘！嗷——”

    李文一手握住他已經不辨顏色的衣領：“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哈哈哈哈……”乞丐乾巴巴的笑著，“我的主，你都做了些什麼，離開調查局這麼久居然還能知道這麼多，我的天……告訴我的主，你做了什麼！”

    李文輕笑，“與你無關，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我要全部。”

    “唉，刑事的人都是這麼審犯人的嗎？”乞丐難得的不要主字開頭，“你應該先對我紅白臉左右一唱，在對我循循善誘，想辦法套出我的話……嘖，現在都人都是這麼直白嗎？”

    “那你說還是不說！”

    乞丐露出一口白牙，突然拉下臉：“說了你會信？”

    “我想你應該知道特殊調查局乾的事，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相信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乞丐終於粗曠的笑出聲，又落寞又可憐又嘲諷，總之他似乎所以的真實情緒全在他張狂的笑聲裡了。

    李文很有耐心的等待他接下的話。

    “哈哈哈哈哈……我不信了，你知道你說這些年來第幾個和我說這樣話的人。”乞丐伸出四根手指。

    “四位？”

    “四十啦！哈哈哈哈……說你蠢你還不信！”

    “那你說，我聽就信了。”

    乞丐：“聽？唉……反正我說不說估計到最後等你們的那位愚蠢至極的陰陽師會來也會來找我，與其說給他聽，還不如說給你這個似乎不那麼笨的人聽聽。”

    乞丐陡然凜下，“聽好了，你們這些被造物主拋棄的凡人，這個世界是假的！懂了嗎，假的！鬼怪……呵呵，沒有的事！我知道你可能不明白，我說通俗一點吧，這裏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比如我現在和你說的這些話，還有你現在爲了使自己不要忘記那些靈異詭事，對自己狠了不少心吧，我猜猜……你身體腹部裡有被你種下的小鬼，哈哈哈不入流的手法，嘖……”

    李文表情依舊沒有變化。

    “唉……我知道你很吃驚，但你在我面前不要偽裝，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個bug！被人遺忘的bug！我知道我和張宇恆起了矛盾一定會有人報警，然後我一定見到你。”

    李文：“你可真是說笑，你公然在街上碰瓷挑釁，沒人報警那纔是怪事。”

    “哈哈哈，那也倒是真的，但我為什麼不找其他人，路人甲乙丙丁，偏偏張宇恆！因為我知道未來……未來懂嗎，我提前看到了後面的情節！”

    “簡直是痴人說夢！”

    “看吧，主呀！他們不信，oh！他們不信啊，我的主！”

    李文有些煩躁，他覺得這個人邪氣的很，突然想點根菸來抽。

    “怎麼？想來根菸嗎……不要這麼驚訝，我都說過我知道後面的情節，哈哈哈哈……不可思議吧，因為從一開始你們都是假的，全是假的！而我的出現！不過是幫助你們推動了情節的發展，加快了你們各自的結局而已。”

    李文：“那你說說我現在在想什麼？”

    “oh！這個我可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什麼時候從這裏走出去！這裏一切的一切就像小說裡的情節，而你們不過是被安排在裡面的人物罷了，懂了嗎？我不過是違反了規則，提前知道了這本書的結局！我知道鄭言，那個愚蠢而且命不凡的配角！包括你在內，你也自命不凡……別妄圖想成為這本書的主角！你不過是被一名作者一筆帶過的兩個字——李文！”

    李文眼皮一跳：“就算如你所說，你認為一位作者筆下會出現bug嗎？”

    “因為他是一個不入流的三流作家，這本書中會有超乎邏輯漏洞的存在，就像科學假說裡的悖論，一旦這個假說成立後面的一切都能解釋得通，就像一座懸浮在空中的書閣，你們不過只是憑藉着幾根堅實的柱子支撐而出的，那個柱子是沒有邏輯可言的，但只要它存在，一切都能給出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