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三十人臉上帶著怒氣，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趕集上店的人們看著他們眼生，便都不自覺的往兩旁閃避。幾個多嘴的人在私下裏聊天，猜測這些人的來歷。這群繞著這個集市，前前後後的走了好幾圈，目光如電，打量著過往的行人。他們的眼神冰冷，透著陣陣的涼意。一些膽大的人跟他們對視了一眼，也都覺得心裏突突的狂跳，不由自主的害怕了起來。

    清河門區大多數都是老實的農民，並不願意惹是生非，看到這些面相不善的人，也都紛紛躲避。這樣他們繞了幾圈之後，聚到了路邊的一家小飯館。

    這家飯館並不大，但卻年頭已久，裡面只有四五張桌子，開店的是老兩口，老頭炒菜，老婆子在前面招呼顧客。他們的年紀都已經很大了，所以動作未免有些緩慢。不要來這吃飯的人，都很熟悉，所以並沒有人責怪他們。但凡是拿個醬油遞個蒜的，也都伸手自己解決了，能不麻煩他們的儘量都不麻煩。

    這屋子原本就不大，20來人進去之後一下子就滿了。有兩個剛剛坐下的還沒點菜，看到他們凶神惡煞的樣子，心裏自然害怕，便也紛紛站起身離開了飯館。

    可那個老婆子卻不慌不忙，上下打量了一眼他們，問道：

    “你們想吃點什麼？”

    “酸菜餡餅，要酸菜油梭子餡兒的，每人來6張，再每人來一碗羊湯，多放辣子，多放醋……”

    領頭的是一個身形瘦小個子不高的人，他留著兩撇八字鬍，看上去匪氣十足，不過他卻滿臉的威嚴，身後的那些人不敢亂說話。說完之後他把一條腿踩在了凳子上，用手抹了一把臉，說道：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想這一口想了幾十年了……”

    “你們這麼多人，要烙100多張餡餅，後面幹活的就我和老頭子，你們要想盡快的吃上，就來伸把手……”

    這老婆婆說話慢慢悠悠，但卻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那個小個子，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些人，撇著嘴嘿嘿的笑了，

    “嘿嘿嘿，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家飯館兒還是老德行，行了行了，你們也別都看著了，都上把手……”

    “得勒……”

    大傢伙應承了一聲，紛紛擼胳膊往袖子，有的伸手在酸菜缸裡掏出了幾顆酸菜，扔到了菜板子上，掄起菜刀就剁。有的接過那老婆子遞過來的豬肥膘，從腰間掏出了片兒刀，咔哧咔哧的切了起來。有的提著籃子到外面去弄煤，有的拿著鐵盆伸手和麪。

    別看這群人在集市上逛了幾圈，一直板著個臉，凶神惡煞一般，可此刻卻歡快了起來。還別說，幹活的手藝都不錯，不一會兒的功夫麵也活好了，餡兒也剁利索了，切好的豬肥膘扔進了鐵鍋，低頭用燒火棍子捅了捅下面的柴草，火呼呼啦啦的燃燒了起來，豬肥膘立刻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一股煉大油的味道，立刻在屋子裏瀰漫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