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葉樓心裏明白，根本不用回去對比指紋，李華山說的一定是真的。上次在北郊拆遷區的衚衕裡死的那具女屍，同眼前的這個一樣，在被取走鎖骨之前，人已經死了。雖然他們的死狀並不相同，但卻都是在人斷了氣之後才被割開皮肉。儘管現在葉樓還不知道，那盜走他鎖骨的人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總感覺，其中好像有某種儀式感。

    “葉樓，要不然你給他摸摸，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黃鐵成對葉樓說道。其實不用說葉樓也明白，黃鐵成叫自己來，也正是幹這個的。不過好在自從經歷了上次那些事以後，程胖子對黃鐵成以及葉樓的態度有所改觀，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對葉樓插手兇案有所排斥，更何況這次他並沒來。

    葉樓挽了挽袖子，伸出三根手指，按在了他的天靈蓋上。閉上了眼睛，眉頭緊皺，屏氣凝神進入了虛迷幻境。

    忽的一下，眼前一黑，葉樓彷彿來到了一處洞穴，這洞穴不高，葉樓能勉強的站直腰身。低頭朝腳下看去，腳下有一條鐵軌，前面不遠的地方還有一輛斗車。葉樓認出來了，這裏應該是煤礦的井下。

    礦井的頂上，每隔二十幾米就掛著一盞燈，燈泡並不大，發出昏黃的光。而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腳步聲。聽上去走路的人有些疲憊，所以步子邁得並不大。

    於是葉樓跟了過去，離那人越走越近，兩人相距只有10米左右的時候，那人竟然停住了腳步，轉回頭朝葉樓的方向看來。

    當然，錢的這一切是已經發生過的，所以葉樓只能回到那個空間，看到當時發生的一切，他並不存在於虛迷幻境之中，所以那個人並不能看見葉樓。

    那他是在看葉樓身後的那個斗車，裡面好像裝著什麼東西。

    那人竟然轉身朝那斗車走去，來到了跟前一彎腰，從裡面摸出了一把射釘槍。沒錯，是兇案現場發現的那把，李華山說，他就是用這把射釘槍射穿了自己的心臟。

    他把射釘槍提在了手裡，繼續邁著蹣跚的步子往前走，踩著腳下的碎煤塊和石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就這樣葉樓跟在他的身後，一直走了很遠，前面傳出一陣說笑的聲音。聽上去人並不少，原來前面是升井專用的電梯，常被井下的工人們稱作“罐籠”。罐籠裡有一群工人，想必是已經下了夜班。看見了眼前的這個人，使勁的衝他擺手：

    “趕緊的趕緊的，馬上要升井了，快點兒快點兒……”

    這人並沒有說什麼，仍舊像原先一樣邁著蹣跚的步履，不緊不慢的進到了罐籠裡面，一個工人埋怨道：

    “就說你這慢性子，不管幹啥都不緊不慢的，害得大傢伙都跟著你著急……”

    那人的口氣中略帶慍怒，不過死者也並不在乎，慢慢悠悠的走進了罐籠之中，只聽得上面打了一陣叮鈴鈴的電鈴聲，罐籠緩緩的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