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們挑選的丫鬟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個個貌如天仙，堪比宮內的妃子。

    張文久就算再等不及也要把規矩說清楚，省的到時候這些丫鬟們全部跟著皇帝跑了。

    “太后要你們在皇帝身邊伺候著，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雖是得讓你們小心行事，但若有一天你們憑本事飛上枝頭做鳳凰，你們在宮外的親人可就有福了。”

    這裏大多都是懷春少女，聽了張文久的意思更加心喜，誰能料到除了選秀還有這等好事，比整天待在宮裏洗衣容易多了。

    張文久吩咐完畢，轉頭讓姑姑送他們去，卻又讓另外一個人彙報給太后，申秋進宮的事情。

    今日顧子宸冊封了申秋，但依稀能回想起在朝堂上他並無笑容，思來想去覺得是自己做錯了，無論如何都要把人請過來，好好談一談。

    申秋踏進殿門，剛要跪下。皇帝就從上面下來，把他整個人都接住。

    “不必多禮，雖是回了宮，你我二人雖是君臣的關係，但眼下無人，禮數還是免了。”

    二人離的太近了，申秋有些不適應，想要掙來，卻因為心中的事情向顧子宸靠了一下，感受到對方身體僵硬，申秋才起身。

    “臣最近身體不好。”

    顧子宸喜歡他的主動親近，哪裏管得了這麼多，直接牽著他的手到山珍海味錢用膳。

    “申秋，我知道你這些天辛苦了，特地讓御膳房做了這麼多好吃的給你補補身子，送去的賞賜裡也有很多藥材。”

    人情都是暖的，申秋當然不好拂了皇上的面子，柔和的笑道：“皇上有心了。”

    兩人心中都有小九九，卻始終如一的對方身上靠攏，顧子宸夾起一塊魚肉正要往申秋的碗裡放，就聽到胡春甲在外面通報。

    “皇上，太后的貼身姑姑過來了，說是要給您送丫鬟。”

    被這一提醒，申秋好似纔剛剛緩過神一，主動跟皇帝拉開距離，自己坐在一邊去，碗筷也放下了。

    被這樣晾在一邊，皇帝自己也不好受，忍著火氣讓胡春甲把人都送進來。畢竟太后的臉面還是要顧，他們二人又沒做什麼事，挑選丫鬟就挑吧。

    隨著顧子宸一揮手，兩行丫鬟就從殿外進來了，左右各四，整齊劃一。

    申秋看到這副場景隱隱約約有些熟悉，就像當初顧子宸選妃時特意讓他看一樣。這樣讓他心裏面有中特殊的感覺。

    原本他以為還是像之前那樣平淡無奇，又或許是噁心，但沒有料到今日他的內心卻有一絲根本不希望顧子宸從中挑選。

    “皇上的宮裏少丫鬟，整天都沒有人氣，太后想了這個法子過來照顧皇上，皇上看上哪個就儘管挑吧。”

    申秋看了一眼之後就別過頭去，頭也垂的低，專心致志的重新進食。顧子宸當然覺察出了他的不對勁，心中似乎想到了問題所在，但他故意裝作不知道。

    “那上來給讓朕看看。”

    這皇帝還真要看嗎？申秋有所不滿，但還是憋在了心中，明明是個斷袖皇帝，還要沾惹人家姑娘，有我還沒夠嗎？

    申秋想到這裏突然一愣，趕緊喝了一口茶水又吐進杯裏，心道莫不是跟他相處久了，怎麼會有這麼怪異的想法？

    到底顧子宸還是沒有選太多，挑了兩個順眼的好讓他們回去交代就讓人全部退下了。

    申秋心裏邊多少都有些介意，故作隨意問道：“太后恐怕並不是僅僅給皇上送丫鬟這麼簡單罷。”

    顧子宸在一旁裝傻，聽到他說的話也只是應和，從而反問道：“我也不知道太后是如何心思，申秋給我講解一番？”

    “臣認為，太后應該是想讓皇帝在後宮開枝散葉，讓妃子們都順利誕下子嗣，延續皇家血脈。”

    “哦？”顧子宸倒上一杯酒抿了一口，接著說：“可我並不喜歡那些妃子，我也不想碰她們。”

    申秋默默在心裏面翻了一個白眼。

    “既然皇上當初不喜歡她們，那為何還要封她們作後宮的嬪妃呢？”

    顧子宸將酒杯送到申秋唇邊，深邃的眼眸似乎像在詢問他，口中卻說著另外的話。

    “我並不喜歡他們。”

    申秋反應了好一會兒，又笑著搖頭。

    “皇上說的我沒明白，不過不喜歡便不喜歡吧。”

    他這樣迴應，其實心中早就已經有了數，顧子宸之所以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全因為他原來的身份。

    他喜歡什麼，就用這樣的方式來哄他，或者說刻意做給他看，好來引起他的注意。

    申秋就著皇上的手喝了那杯酒，卻因為這個動作讓皇帝露出了笑容。

    “皇上？”

    顧子宸又滿上一杯，自言自語道：“原來你喜歡我的杯子，既然如此，不如贈你罷了。”

    後知後覺，申秋才發現自己用了皇帝的東西，瞬時，整張臉都紅潤起來，刻意別看眼不再去看他。

    皇帝接著說：“也不怪你，是我要你喝的。”

    “我是皇帝，沒有人敢不從我，他也一樣。所以我現在很後悔，後悔我之前做的一些事。”

    如果申秋只是個平凡人，那麼他將毫無察覺，但偏偏他與顧子宸有數不盡的瓜葛，這些話到耳邊，彷彿真是刻意說給他聽的。

    而申秋還要反過來安慰他。

    “皇上，事已至此。還是看往後罷。”

    他就是要這樣偽裝，越是顧子宸覺得他和原來的自己相像，那麼就越要往反面行動，只要再過一些時日，讓皇帝對他再寵愛一些。

    那麼他的計劃將天衣無縫的完成。

    當天夜裏，皇帝陛下並沒有留宿他，他樂得清閒，轉頭就回到了府內。

    正要睡時，自己府上的丫鬟端來一杯醒酒茶，申秋覺得怪異，提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現在需要這些東西？”

    “大人走之前胡總管就吩咐過了，如果大人晚上回來，那麼一定要備這些東西。”

    “你拿來罷。”

    申秋端住了這醒酒茶，心下明白幾分全然是顧子宸的意思，心中更是亂做一團，在他內心深處，有一道縫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