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瓊身體一僵，就連著急都忘了，他愣愣的抬起眼去看羅昀。

    眼前的那雙眸子裡，充滿了死寂。或是說，一片空白，彷彿什麼都未曾擁有過。

    羅昀眼睛裏的自己，木訥了許久。顯然，夏瓊有些承受不住羅昀突然說失憶就失憶。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故事裏，甚至醫術裡都說過人撞了腦袋可能失憶。

    要說是裝的，以羅昀這個腦子，似乎不太像啊。

    羅昀這次是要除了忘了過去的自己，還要相識不到兩個月的雲珂，都一齊忘記了嗎？

    “你記得自己是誰嗎？”夏瓊收回了自己要去給他把脈的手，問了這麼一句確認他到底忘了多少事的話。

    羅昀搖搖頭，道：“不知道。”

    看來，是全都忘了。

    這話聽著，似乎也不像是在說假話。

    夏瓊不是滋味，望著地上隨風而動的草，默默揪心。揪著揪著，他就將那無辜的草，揪了下來。

    這回不是藥物所致，羅昀是真的失憶了？

    夏瓊抱著僥倖的心思，又看了羅昀一眼。那雙眸子，還是一般的迷茫無措。

    罷了，自己闖的禍，日後想辦法治吧。

    “走，我先帶你回家。”夏瓊將羅昀扶了起來。

    “我家……在哪？”羅昀問。

    夏瓊沉默了片刻，而後笑道：“在京都。”

    他們真的還有家嗎？或許在羅昀心中，平王府還是家。就是不知道離開了京都幾年的他，在清醒時，會不會更想念一些遠在天邊的驪州。

    羅昀同他走了兩步，便捂住了頭，道：“不成，我走不動，頭有點昏。”

    “我揹你吧。”夏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彎下了腰。

    羅昀遲疑了片刻。

    性格沒變，羅昀性子裡是怕生的。夏瓊一如既往的清楚。

    “我是你哥哥，你這是要防什麼？”夏瓊一本正經的道。

    羅昀聽聞此言，眉頭微微挑了一下，眉目間似乎有些鄙夷夏瓊的意思。只是動作太小，根本無法讓外人看出來。

    他沒將自己是誰忘了，也沒忘了雲珂，只是想借機弄清楚一些事。說不定裝傻，讓夏瓊少些防備，事實真相會來得快一些。

    二人此刻站在一起，若不追究生辰八字，還真是會讓人覺得羅昀會年紀大一些。夏瓊這突然說出自己是哥哥的話，難免有些要叫人心生懷疑，或者不由得要嗤笑他一番。

    可事實就是如此，夏瓊確實比他大了三歲。當年他還是個矮冬瓜的時候，還被夏瓊拎小雞一樣拎過來拎過去的呢。如今長大了，拎不動還欺上自己的身上來了。

    對於雲珂，羅昀是當他比自己年紀小的。卻不知道這個老怪物，竟比自己大了三歲有餘。

    羅昀待在原地不肯動，做出一副顯然不滿夏瓊說自己是哥哥的表情，他道：“我覺得你比我小，可不要因為我什麼都不記得，說話哄騙我。你肯定是我弟弟。”

    羅昀一臉認真的道，就是不想夏瓊爬到自己頭上來當大哥。

    夏瓊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不耐煩的解釋道：“老子永平四年生的，你這兔崽子永平七年生的，我不比你大？還有，你不是不記得你自己是誰了嗎？怎麼這會兒，知道自己比我大了？一個啥都不知道的人，也好意思說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