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昀。”

    “嗯？”

    “你喜歡我嗎？”

    “我……”羅昀想了許久，忽然就沉默了過去。

    夜半時，夏瓊忽然問還未入睡的羅昀此番話。到最後，羅昀並沒有給出他想要的答案。

    夏瓊略微有些失望的嘆息了一聲，麵轉向裡，睡了過去，再也沒理會羅昀。

    喜歡是有一點的，可羅昀心底總擱著一份無法抹滅的過去。即使他已經忘記了，可心底的感覺都還在。

    那種感覺，時時刻刻都在警醒他，他喜歡的不是雲珂，而是另有其人。

    對於這個也許素未謀面，也許曾相識的人，羅昀始終沒法將心付之。他不忍雲珂離去，卻又舍不下心底的執念。

    到底那個被自己忘記的人，是留了多大的疤給他，纔會如此刻骨銘心。就像人生出來要吃的飯一樣，無法割捨。

    “對不起雲珂，我……”

    對於近段時間的冒犯，羅昀實在慚愧。只是還沒到合適的機會，給他一個完整的交代。

    夏瓊困了，聽得耳邊說話聲，憑著一線清明答道：“你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麼？”

    “我好像沒那麼喜歡你，可我卻冒犯了。”羅昀道。

    他指的是床第之事的冒犯，的確，二人根本就是萍水相逢，怎麼能這麼草率，就將對方當成了床伴。

    夏瓊道：“沒事，那個不用放在心上的。我又不是小姑娘，又不用愁嫁人，而且是心甘情願的。隨意安排就好。”

    “可我覺得這樣對你來說不太公平。”

    “有什麼不公平的？”

    “沒什麼，你既然不計較，我也懶得去計較了。你以前真的不認識我嗎？”

    夏瓊頓了片刻，答道：“雲珂從來都不認識羅昀。”

    雲珂是這個世上新生的生命，不再是多災多難的夏瓊，也不再受劇毒侵蝕。他比任何時候的夏瓊，都還要自在。就如一片落葉，飄入水中隨無情流水，化入土裏做那春泥。至於有無價值，是否愉悅，都只與他自己有關。

    他的胡鬧再不會牽連任何人，他的死再不會讓任何人傷心難過。孑然一身而來，即使孤獨的回去，也是宿命。

    他如今心底牽掛的不過是愛得極深的羅昀一人而已，不過他若是安好，即使不再念著自己，夏瓊也覺得無所謂了。

    “我信你，但你不要騙我。”

    “不騙你。”認識你的，是已經死了的夏瓊。

    已經不屬於羅昀的夏瓊，若是此刻他放棄雲珂，就等同於完全放棄了那個人。

    “那你為什麼要接近我？”

    “喜歡樣貌，仰慕本事。願獻己身，博君一歡。”

    面對這樣的回答，羅昀的失望不亞於方纔的夏瓊，他道：“所以只要長得好看，只要是你仰慕的人，只要他說想要你，你就會乖乖的聽話？”

    最後一句，藏著不可遏制的怒氣，可夏瓊卻沒打算澆水滅火的意思。

    此話說出來，有些不尊重的意思。當事人聽著，怎麼也會有些不自在的吧。

    夏瓊面色如常，語氣平靜的回道：“大概吧。”

    說不定他沒招惹上羅昀，如今是隨了鬱夏的。他這個人向來以貌取人，而後纔看心之所向。論及相貌，羅昀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於清重獲新生後的那張臉的。

    羅昀勝就勝在，該晚來的時候晚了一點，該早的時候又早了些。而於清，卻是一次次出現，都觸及了夏瓊的逆鱗。

    夏瓊如何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