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種了瓊花的地方，花都開了。

    唯有夏瓊，要枯萎了。

    司馬鄴軍隊被全軍覆滅，永平帝當夏瓊已經死了，京都也少了戒備，夏瓊沒死的訊息楊黎並沒有透露。

    各地騷亂的叛軍反軍得知司馬鄴軍隊的慘烈後，礙於前車之鑑，心生畏懼，通通收了風頭，乖乖止住了將要點火的硝煙。

    兩年不曾見過夏瓊的京都百姓，在他行至面前時，只是覺得面熟的多看了幾眼，便沒多問什麼和猜疑什麼。司馬鄴軍隊全軍覆滅，其中包括夏瓊和羅昀。

    守城門計程車兵，換成了新兵。平日裏和夏瓊熟識的，早已經退伍了。

    新人見識少，還是外城來的，根本不認識夏瓊其人，只是聽說過其名罷了。

    夏瓊就如同普通人一樣，簡單詢問搜身，便放入了城裏。

    殊不知，他們放進去的，是一把要皇城主子小命的利刃。

    夏瓊此行，一為回府看看，二為刺殺永平帝。家仇不報，他枉為人子。

    京都變了樣子，比上一次他來尋羅昀，還要冷清了。做生意的人提不起精神，賣點東西都擔驚受怕的。似乎生怕出來拋頭露面討生計，會帶來殺生之禍一般。

    永平帝利用蠱屍殘忍殺害了三城子民和一支精銳軍隊的事，雖不敢傳得沸沸揚揚，可有耳朵的，都大概聽進去了一些。這些平民百姓，沒有見識和眼見，聽什麼就是什麼。對於永平帝，是怕到不敢違抗的。

    生怕自己一個不慎，也遭來殺身之禍。

    永平帝近幾年脾氣暴躁不少，時常拿一些不聽話的人開刀、殺雞儆猴，以防還有不老實的人要來反抗他。廣為流傳的，有永平帝逼死二殿下楊定，宰了五殿下的事。

    虎毒不食子，永平帝連親子都不肯饒恕，他們這些如草芥一般的平民老百姓，怎敢奢求永平帝善待。

    夏瓊躲過重重巡查，走進了皇陵。

    先帝簡樸，命子孫後代不許大興土木修建個人的陵墓，一切皇家子孫，死後都埋在於此一地。

    就像普通的世家一樣。

    皇陵只比夏家祖墳大些，墳還沒有夏家的多。

    楊家本就是後起之秀。

    只是秀不過三代啊。

    夏瓊要去找楊定，繞過了主皇陵。

    皇陵為楊氏祖墳，楊定一生未娶妻未有子，是不能埋進主皇陵的。

    就像夏瓊一樣，也是不能埋進夏家祖墳的。夏於，是夏家最後一個有資格入祖墳的。

    皇陵旁，修的是無資格入主皇陵的皇室血脈。

    楊定的墳最新，修在第二排。

    夏瓊手裏提著酒，行至楊定墳前。

    另一隻手，還抱著一個小盅，裡面好像是一盅湯水。

    “不是說自己命最長嗎？怎麼比我和齊一還短命？”夏瓊苦笑著打了一拳墓碑，正正打在那個定字上。

    夏瓊將酒倒在墳前，道：“楊家二哥哥啊……”

    話還沒完，不爭氣的眼淚就往外冒，令得夏瓊不由得揚起苦笑。這幾年的他，真是太多愁善感了。都是快死的人了，怎麼還這般？真是丟臉啊。

    “我要來陪你了。”夏瓊閉了一會兒眸子，將湯放到了楊定墳前。

    接著道：“想我嗎？先給你送一鍋螞蟻湯。”

    他笑著，將盅裡湯水倒在了楊定墳前。湯水遇土幹了，留了千萬只被夏瓊禍害死的螞蟻。

    一如當初。

    夏瓊在城外挖了一夜的螞蟻窩，就是爲了弄這玩意兒。

    想來，也有些好笑。

    “收了我的禮可要等我啊，我突然感覺一個人……會害怕。”

    夏瓊從懷裏拿出了一塊令牌，挖了楊定墳上的黃土埋下。

    手鋪在黃土上，對楊定道：“你養的十萬兵馬，我不敢用。”

    起義軍的兵馬，也算他的一部分，在他的手下，卻死的那般慘烈。還好當初，沒一時衝動動用了楊定的兵馬，也害了那十萬人。

    來京都之前，他已經將十萬兵馬遣散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