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和司馬鄴站在新收下的城池上，望著滿地的血跡斑斑。

    屍體，無論敵軍還是起義軍的兄弟，都被他們好好埋葬了。亂世，總有無辜之人，不留意就丟下了性命。

    說到底，誰都無罪，該安葬的。

    “還有七座城池，就打到京都了。”季平看著城上的牌匾道。

    這曾是季家和夏家守護了三十多年的江山，如今，卻要毀在他和夏瓊所叛投的敵軍手裏了。

    侯府，將軍府，王府，國公府的風光，再也見不到了。

    以前雖過著剝削百姓的日子，卻也因為無知活得自在。如今懂了事理，要去毀滅楊家江山的錯誤時，他又有些思念往昔了。

    榮華富貴，一旦沾上，很難自拔。

    不過還好，沒了那些物質。最好的兄弟，和他愛的人，還在他身邊。人生苦短，所求不該太多，這就足夠了。

    司馬鄴看著城外的滿山墳頭，嘆息道：“也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

    季平彷彿看輕了一切，笑道：“打仗，都是要死人的。”

    “你打過很多仗吧？”司馬鄴笑著問季平。

    季平搖搖頭，否認道：“沒有很多，替楊家守著江山時，就打過兩次。一次看著羅昀不眨眼睛的殺人，被嚇壞了。一次看著孟珂……還沒打呢，就結束了。”

    提及夏瓊如何平定的南梁，總是一言難盡，開口難堪。

    “結果，他二人如今皆爲了連理。”

    “緣分吧。”

    司馬鄴看向城中，疑惑道：“這幾日，怎麼沒見到孟珂的人？打仗時也是，就子皓一人出面。”

    “算了吧，孟珂沒事就喜歡尖酸刻薄、斤斤計較。他兩如今成了一家人，若是要兩個人都出麵，說不定他還要變著法的誆你些什麼呢。”季平拍了拍司馬鄴的肩膀道。

    司馬鄴道：“那他們是決定好了，羅昀出來奔波勞碌，他在家中勤儉持家了？”

    季平聞言咳嗽了兩聲，一想到夏瓊那個樣子，讓他持家，簡直比天方夜譚還要荒謬。便道：“不可能吧，應該是孟珂自己躲著偷懶了吧。他那個樣子，持家？連灶臺的火都燒不起來吧？豈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難不成天天院子裡燒火堆，吃烤的？季平對自己搖了搖頭，連自己都不肯相信。

    羅昀還在城中收拾大秦士兵退走後的爛攤子。

    靈芝面色著急的趕了過來，見到季平在城樓上，便跑上了城樓，對季平和司馬鄴行了一個禮。

    “靈芝姐姐，這是怎麼了？有何要緊事嗎？”季平問。

    靈芝喘了幾口氣，結巴道：“夏……夏公子……”

    “夏瓊？他怎麼了？”季平立刻改了臉色。

    靈芝舒緩了一會兒，道：“夏公子好像生了重病了，麻煩季將軍幫忙尋一下我家公子爺。”

    季平臉上的憂色更重，問：“生了重病了？這幾日他都不出門，和這個有關？”

    “不是的，前幾日不是，只是說身子不便。誰知這幾日多躺了會兒，就病了。問他怎麼了，也不說。”靈芝解釋道。

    “躺出病來了？”季平挑了挑眉，忽然想起了什麼，大喊不妙。

    遂急匆匆的奔下了城樓。

    “齊一！”司馬鄴疑惑不解的看著跑遠的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靈芝向司馬鄴告別，下了城樓。

    季平纔想起來，夏瓊體內的毒，離毒發身亡不遠了。大概就是這幾月，或是就是這個月，還有可能，就是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