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敢如此？”永平帝吹鬍子瞪眼，一副要將楊定吃了的樣子。

    楊定抱著劍，悠悠的道：“我是不敢，可我現在做了。”

    “朕要廢了你的皇子身份，將你貶為庶民！”永平帝將楊定的衣領揪住，怒道。

    楊定將眸子閉上，道：“父皇你開心就好，反正以後要發生什麼，也與我無關了。”

    他又將眸子睜開，笑道：“以後，再也沒有人惹您生氣了。”

    永平帝聞言更惱怒了，咬了咬牙，質問道：“你也要離開朕？！”

    “不，兒臣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您的，也永遠都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楊定舉起了劍。

    永平帝瞪大了眼睛，問：“你要幹什麼？”

    “我活得太累了，父皇就放了我吧。我先死的，下輩子，不做你的孩子了。久別，永不再見……”

    楊定將箭往脖子上一抹，轉身跳下了城樓。

    永平帝沒有開口制止他，心卻涼了個透。

    頸間的鮮血，自高往下，灑了城外的土地一片豔紅。

    楊定將眸子閉上，帶著笑意，身子砸到了地上了。鮮血，以他為中心，開始向四處蔓延。

    永平帝往垛口一站，愣愣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楊定，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夏瓊走出很遠的一段路後，又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肉眼可見之處有大片的烏鴉，正向天際飛去，飛向他已經離開的京都。

    ……

    羅昀哄著妹妹，臉上卻是一副黯然失色。

    夏瓊端茶點進來，在兄妹二人面前找了凳子坐下。他捏起一個糕點，往羅昀嘴裏送。

    “我不喜歡吃這個。”羅昀將頭偏向一邊，不讓夏瓊將糕點塞到自己嘴裏。

    夏瓊調轉了手，塞到了自己嘴裏。

    夏瓊將糕點盤子放到桌邊，移身到羅昀身後，從後抱著他道：“你別這樣愁眉苦臉的了，什麼都變了，我們也該重新開始了。要是姨娘看到你這樣，會更難過的。我經歷了兩次死別，不也一樣撐過來了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雖是如此安慰人，夏瓊卻隱隱有些不好意思。

    若不是傷心過度，他又怎會讓自己走到這步田地。應該還能多撐幾年的，被他自己逼得只剩下屈指可數的日子了。

    羅昀抱著他的手，道：“我會慢慢好起來的。”

    “嗯，我信你。沒事的，姨父姨娘不在了，你還有我呢……還有馨兒。”夏瓊一笑，雖沒了當初的意氣，卻看起來精神氣好了許多。

    夏瓊看了眼懷裏的人，輕輕在他臉上啄了一下，而後溫柔相擁。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還有，他能讓羅昀擁有多久。會不會因為他，羅昀最後的結局，會更悲慘一些呢？

    “馨兒，你好好看著啊，這是你嫂子。”羅昀也不知哪根筋不對，竟學起夏瓊以前的輕浮性子，說了這麼一句話。

    話說著，還將夏瓊一拽，臉湊近了羅馨。

    “你這是胡說些什麼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正經了？”夏瓊笑了笑，撩心一來，便坐到了羅昀腿上。

    羅昀將鼻子貼近了夏瓊的鼻子，碰到了一起，輕聲問：“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夏瓊揚起嘴角，道：“是。”

    話罷，夏瓊便將唇角湊到了羅昀唇上。

    二人正纏抱在一起，吻得入了魂，就有人推開了門。被一嚇唬，便離了唇。

    開門進來的慄舞月和季平見到二人此時的模樣，不由得愣了愣。

    夏瓊忙從羅昀身下下來，略微尷尬的咳了一聲。

    慄舞月的眼神裡意味不明，讓人有些不自在。她道：“瘋了吧？馨兒還在這兒呢。你們在孩子面前能不能別這麼放縱，會教壞人的。”

    “哪有那麼嚴重，她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夏瓊回嘴道。

    慄舞月將搖籃裡的羅馨抱了起來，撇了撇嘴，嫌棄道：“誰曉得她知不知道，果然不能讓你們這些大男人照顧孩子，這不是亂來嗎？唉……還是送到我們那兒吧。”

    季平臉色刷的變了，問：“月兒，你要照顧這小傢伙啊？”

    慄舞月扭頭過來看他，問：“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正好先適應適應，以後能把咱倆的孩子照顧得好一些。”

    “對啊對啊，齊一，你就讓她帶吧。”夏瓊附和道，少了一個麻煩，日子也能過得舒心一些。

    季平卻不想如他的意，不滿道：“月兒將羅馨帶走了，你倆倒是有好日子過了，那我呢？太沒人性，可是要遭雷劈的。”

    “沒事，不怕劈。”夏瓊眼珠子一轉，回道。

    不知不覺間，他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