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竟是那般悽慘的嗎？

    羅昀側眼看了自己的手，緊緊握住，彷彿在積蓄力量，一種可以守護的力量。

    什麼時候，纔能有本事，讓他活得開心一些？

    除了於清外，他心底到底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苦？

    羅昀抬頭，一眼看見了士兵背上的弓箭。眼神在一剎那集中在那箭上，若有所思。

    聽聞夏將軍當年，是被箭射死的，被擡回來時，胸膛上還穿著著箭傷的口子。將他送回來的，是哭紅了眼的夏瓊。

    身子還沒長滿年紀的夏瓊，一步一步將父親揹回來的。見到的人都說，那會兒的夏瓊，眼神空洞得好似也死了一般。

    別人問他發生了什麼，他一句話都不肯說，只跪在父親屍體前，默默流淚。問同夏於一齊歸來，倖存下來計程車兵，眾口皆答路上遇到了敵軍仇家。

    敵軍仇家，是什麼人呢？殺父之仇，真難不報嗎？

    夏瓊瘋了幾年，都是假的。那麼，關於殺父之仇，會不會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羅昀彷彿在那一剎那開啟了新眼界。

    會不會夏瓊的不悅，還和這件事有關。自己有沒有可能，幫到他一些呢？或許撥開迷霧，他就輕鬆自在了。

    “想什麼呢？都出神了。”楊定笑道。

    他一言，將還在思考大事的羅昀給驚回了神。問話的餘聲還在耳畔迴盪，羅昀也知道他問了什麼，遂答：“沒什麼，就是想到一些難辦的事情。”

    “哦？”楊定頗為詫異，“那需要我幫忙嗎？”

    羅昀立刻回絕：“不必了。”

    楊定也不多做逼迫，道：“那需要幫忙的話，隨時都可以找我哦。”

    “嗯。”羅昀微微一低頭，“謝謝二殿下。”

    楊定聽他叫得自己生分，忙拉近關係道：“你也是殿下，直接叫我哥哥便好了。”

    他要得到這江山天下，羅昀必須為他效命。羅平是忠心於永平帝的，卻也老了。等這些老人都辭世，一切新局面，該由這些後輩決定了。

    “嗯。”羅昀又是一點頭，從始至終，眼睛都不敢抬起來直視楊定一眼。在楊定眼中，像個害羞的小姑娘一樣。

    只是羅昀並非不敢看他，而是懶得看他。

    他讓自己叫他哥，皇家又沒有字，這是要叫楊家哥哥嗎？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呢。這麼一來，豈不是將他同普通世家子弟一般看待了。

    他沒多問，若是問了，楊定肯定讓他學夏瓊叫二哥哥。其實。按照羅昀的身份同公主和皇子一般喚皇兄也不是不可以。

    奔出一里開外的夏瓊，才讓馬放慢了腳程。

    孤零零的身影，一個風華正茂的青年，騎著駿馬，穿梭在這同樣寂寞的叢林中。

    他將馬趕出前，不過是因為聽到楊定說起往事，心裏有些不舒坦。近幾日發生的破事太多，怕說著說著，就將眼淚留給別人看了。

    季平坐下的馬，蹄聲已接近了夏瓊。

    夏瓊剛欲悲傷感嘆，卻不是想哭，想落淚。聽到馬蹄聲後，立馬扭轉了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