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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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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籠絡

    “小丫頭,你還怪上心的,挺可愛嘛。”喬伸手要去揉她頭頂,卿趕忙躲開,結果一不小心趴在了畫上。

    “哎呀!”卿大喊。

    “叫啥啊你!衣服我賠行不?”喬先認栽。

    “畫!!”卿趕忙爬起來看有沒有壓壞,可惜顏料全粘在了衣服上,完全看不出之前畫的是什麼了,卿登時面色慘白地癱坐在一旁。

    “別別別別哭我再畫就行了啊!”喬比她還慌。

    冀正扶額笑他們,喬這邊靈光一閃把他也往畫上推了過去。“咦?”冀應聲躺下,喬跟著往畫上踩過來,順手撈起一罐顏料往他身上潑上去,“來來來我現場給你重畫這幅畫,我就告訴你,在老子手裏沒有毀得掉的作品。”喬直接擼起袖子雙手沾滿顏料,赤手做畫筆在畫布上扒拉起來。

    “那你為什麼要潑我……”冀動作太慢,又被他翻了個麵沾了一臉的顏料。

    “你也是我的畫具呀。”喬伸手把他拉起來,“踩吧。卿,你也上來。”

    卿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冀見狀一把挽住她的手,卿跟著邁上了畫板。

    喬嘆了口氣退下去,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兩個。他在斟酌些什麼,紅髮被顏料黏成奇怪的形狀,綠眼睛中的神情格外認真。

    “我以為你討厭我。”卿望著他。

    “有時候確實看你不太順眼。”喬嘴上應著,眼睛卻還跟著光線在走,冀鬆開卿的手,在長長的畫布上踱步,顏料從他的白色長衫上滴落,在畫面中拖出痕跡。

    “因為零嗎?”卿抬起腳,顏料的粘液感讓她想起了逃離冰宮的時候。

    “那次是的……但不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你剛來的時候我就不爽。看不慣一個人,根本不需要什麼道理。”喬說。

    冀聽了他的說辭之後背對著他微笑,卿正好能看到他被陽光照耀得雪白的側顏。

    “那你針對我不是要給零‘報仇’嗎?”卿搞不懂喬的邏輯。

    “嘿嘿嘿,”喬嘴角一撇,像個幹壞事得逞的小痞子,“想欺負你總得要個差不多的理由吧?”

    卿眉毛翹得老高:“還專門找理由欺負我?!”

    “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下次不找理由了就是~”

    “你閒的啊你!”

    “那可不就是!”

    “就是個頭!”

    喬拍了個巴掌:“得嘞,那上次零的事你倆打算就這麼形成‘隔閡’了是不?你還好奇我和刀鋒隔閡不隔閡的,你倆呢?小時候不也關係挺好,怎麼一鬧起來這麼兇啊,老子都特麼快嚇死了。”

    “你還能被嚇著?”卿“哼”一聲。

    “你們那可不是啥小打小鬧,任誰出了事都是大事好吧?”

    的確鬧得夠大了,卿現在一想起來還覺得驚心動魄。

    “我不該濫用讀心術。”她輕聲認錯,“可是我真的沒想到在她心裏我是那樣的人,我們有三四年沒見了,但一直以來我自認為對她很好很好的。”

    “對她很好嗎?”喬往冀那邊走了走,“她可說你總是把玩剩下的給她。”

    “胡說!我給她的都是我最喜歡的!”

    “你最喜歡的……那就是你玩過的咯?”

    卿好像一下子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愣愣地望著喬和剛轉過身來的冀。

    “原來都是誤會呀。”冀笑得她心裏慌慌的。

    卿捧住漲紅的臉:“我還沒問你呢,那次你要帶我去禁區,目的不是冢谷公園吧?”

    “不是。”冀到這時候也坦白了,“我想帶你去師士的珍寶館。”

    “你打的什麼主意?”卿回想起離開‘明鏡之匣’之前瞥見的耀眼白光。

    “上次你和次也進了‘明鏡之匣’,難道沒有順路去逛一逛珍寶館嗎?”冀轉移了她問題的走向,“那裏可有一件世間秘寶。”

    “別想轉移話題,你怎麼知道我和次也去了禁區,又為什麼要帶我去看這件‘秘寶’?”卿走向他。

    “你和那個小混球玩得倒挺好,果然是物以類聚。”喬拌著嘴,又取了一些顏料過來在畫布上撒著,冀把手遞給他做支撐,俯身脫掉鞋子。

    卿不理他,默默等冀的答案。

    “正因為是‘秘寶’,才更值得去看一看不是嗎?”冀趟著顏料在幾步之內走來走去,“我哪有那麼熱心,就爲了撮合你和刀鋒而闖一次禁區?帶你去的首要目的當然是爲了博取你的好感了。誒……”

    他剛說完,喬就猛一鬆手把他再次推倒在畫布上。

    “啊……起不來了。”冀就算虛弱地倒著也沒忘記保持微笑。

    “那你丫就別起來了。”喬甩甩手。

    “為什麼要博取我的好感?”卿蹲下瞧著冀。

    “你傻嗎!?”喬插嘴。

    冀豎起一根手指對喬示意,然後仰脖對卿說道:“我太急著證明自己不是業說的那種人了。”

    卿怔住,疑惑地把目光拋給喬。喬搖頭再聳肩又攤手一氣呵成,卿沒明白他什麼意思。冀笑起來,撐著畫板起身,他現在被顏料給染成彩色,從來都乾淨整潔的模樣變得狼狽卻有趣。

    “我承認我做的不好,也許還適得其反了,但是我本身是沒有惡意的。”冀試圖站起來,但他馬上感到全身無力,於是暫時坐著不起來了,“咱們那次和零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她’為什麼要袖手旁觀,我之前沒有想到零會出現,更不要說故意讓你們兩個起衝突了。當我恢復對身體的主導的時候,只來得及衝上去替你擋一下而已。”

    “我當時講話觸碰到她的痛處了,我一點都不知道零的父親是被她……”卿說到一半停止,她看到了喬的目光。

    “零的父親真是她用顫爆弄死的?”喬皺眉。

    “文怡市地震不是地震對吧?是零第一次不受控制發出的顫爆。”卿的眼睛轉向冀,冀想了想,點頭。

    “噝……”喬攪和顏料的手頓了一下,“那次‘災害’裡可死了不少人啊。”

    “等零回來。”卿捻著衣服上的顏料,“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和她說。”

    “你並不討厭她。”冀的眼睛眯成兩條彎。

    “還是有點不捨得吧……畢竟是以前唯一的朋友,她背書又那麼厲害……”卿搖頭晃腦的,“再說全都是誤會,不說清楚太奇怪了,但是她那麼清高,我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接受我。”

    “誰知道呢,也許她也捨不得你。”冀歇夠了站起來,“對了,之前看你在空庭和張師士練習舞咒,要不要趁下次異能培養課之前給我們露一手?”

    卿就高興別人提起這個來,馬上定身起勢:“好呀!讓你們見識一下,下次課某個人可就不要輸了還嘴硬咯!”

    “嘖,我聽出來了,你這是約戰呀!”喬往她身上又甩了一把顏料。卿躲遠了,得意地繞著冀踮腳跳起之前和張學過的共舞步法,頭紗上的水晶折下滿地跳躍的光斑。

    “共舞?”冀正想著,突然眼前一片光暈浮起,卿的手腕柔軟地在他眼前扭轉,那個法陣在出手瞬間又被她勾了回去。喬“嚯”地驚訝了一聲,她走過的每一步下都出現了圓形的小法陣,隨著步調的轉移明暗交替,宛如踏在水面上漾起的波紋。她跳著跳著,走下了畫板,冀也跟了下去。喬立在畫板前面看著他們剛纔摸爬滾打的各種印記,思索著從何下筆。

    “那個‘秘寶’是什麼?”卿跳得不那麼規矩了,手勢隨意地畫着圈圈。

    “龍珠。”冀的目光回到她眼裏,“屬於張師士的,千年的龍珠。”

    卿停下腳步,所有的小法陣都消失了。

    “你見到了嗎?”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卿搖頭:“但我看到了光芒……”她轉身的一刻突然看到喬舉著一杆大刷子在被他們踩得一塌糊塗的畫布上揮灑,不禁收聲觀看。冀提著衣角去看周圍自己的畫像了,喬時不時抬頭看看卿,把她看得有點無所適從。“你在畫我?”她繞到喬那邊去,但這幅畫的筆觸實在狂野,她橫豎看不出畫的是什麼,卻跟著一筆一筆、越看越覺得好看。

    “畫你在我眼裏的樣子。”喬沉著氣息說,他在畫畫的時候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冀在你眼裏是那樣的嗎?”卿看著周圍的畫和置身畫中的冀本人。

    “實話說,我畫‘感覺’的時候纔是我真正看到的樣子。”喬攏了攏已經乾結的頭髮,“那些畫裡的……只是他的其中一種樣子而已。我想畫我‘感覺’到的他,但是我絞盡腦汁也畫不出來,所以我一直都沒有畫。”

    “你能畫出‘感覺’到的我嗎?”

    “差不多能,但是今天畫不完了。”

    卿仍舊看不出畫中的是什麼。她抬頭看到冀標誌性的微笑正轉向喬和自己,他的溫柔熬化成一壺糖漿,慢慢地從窗前向人心裏淋下來。

    “畫他的話,”喬拄著下巴凝視著冀,“得畫出‘愛’的感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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