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好。”漓爾琳點頭行禮，讓開門口請她進屋。

    卡提原本編排好的說辭都是給漓爾太太的，被他家女兒碰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只能面帶微笑到沙發上坐著等茶。

    “長官閣下是來找我們家老漓的？他還沒回來呢。”漓爾太太在她對面坐下，漓爾琳滿臉疑惑地端茶上來。

    “嗯，我知道漓爾統軍在蠍子尾，我就是閒的來走動走動。”卡提時不時瞄著走來走去的漓爾琳，漓爾太太看了出來，叫漓爾琳留她們單獨在客廳。

    卡提等漓爾琳回房了才覺得自在些，她開始搭話：“漓爾太太今天怎麼沒出去轉轉啊？”

    “我這個人懶，待在家看看書挺好的。”漓爾太太應和。

    卡提當然是算好了她在家纔來的，問這個問題只爲了找個能聊下去的由頭：“我其實沒什麼事，想去聖廟參拜一下，順路來您這裏看看。”她計劃的只是出城，聖廟參拜的藉口和她這種纔在聖廟頂上殺過人的傢伙簡直格格不入。她知道自己只要一來，漓爾太太肯定不會信她只是來聊聊閒嗑，畢竟來長寧之後兩家就沒怎麼走動了。“以前在央京咱們還在宴會上見過幾次呢，搬來後一直想看看您怎麼樣了。”卡提硬著頭皮聊下去，“我知道漓爾統軍不怎麼在家，要是您平時沒意思也可以上我那兒去坐一坐啊什麼的~哈~以前央京的姐妹我也請了不少，她們也說挺想您的。”

    “有勞閣下惦記，要不是女兒到了升學期，要看著她學習，我一定會去的。”漓爾太太客套著，其實是拒絕。

    “沒事的，琳琳成績那麼好，不用天天看著。再說她上學的時候您也可以來呀~”

    “那我有空和您聯絡吧，我這說有事沒什麼事，說沒事呢，又保不準什麼時候有事，沒個譜呀。”

    “那沒關係的，說好了我等著你呀！”卡提笑著靠她近一點，敬稱馬上就變了，“對了太太，我這好久不來了，空著手實在說不過去，前陣子剛從海國進了一批好米，給你帶了點來。”

    “不用啦，老漓發的那些夠吃的。”

    “我的米和他們發的可不一樣，再說了日常吃的東西，現在物資時斷時續的誰知道怎麼樣，外圍的人沒事鬧一鬧城心區就封閉了，家裏多存一點是必須的。”

    漓爾太太搖頭：“有您的心意我就非常感激了，我代表我家老漓也謝謝閣下，但是真的用不著。好吃的好玩的，我上您那兒去不就都享受到了嗎？不用單獨給我送了，我家又沒人會做，好食材交給機器都糟蹋了。”

    卡提沒有辦法，只能笑一笑：“那也行，家裏有什麼需要的您就跟我說，保養品啊什麼的我能給您抹掉打棄原過來的關稅。”她不敢說免費送，漓爾太太的提防還掛在眼裏。

    “真是太讓您費心了。”漓爾太太陪笑。

    “啊那個，”卡提又說，“您應該也知道蠍子尾準備派人抵擋渧爾德的事了吧？”

    漓爾太太的表情突然很不自然：“有這個事嗎？這不是謠傳，渧爾德真的往長寧這邊來了？”

    卡提點頭：“這是某種程度上的機密，按說不能隨意透露出來的，但是家屬有知情權，您居然不知道嗎？漓爾統軍可是這項行動的負責人，他沒告訴您？”

    “老漓沒說呀，這到底怎麼回事？”漓爾太太心裏不安。

    “噢，這樣，我也要參與這次行動，但是實話說挺危險的，我建議元/首不要讓他上前線，但是……統軍自己似乎很積極。”卡提皺了一下眉，“我希望您和他說說，這次別讓他上了。”

    漓爾太太雖然憂慮，但還是鎮定道：“這個不好說了，老漓的決定我是沒辦法干預的。”

    “……”卡提想再說點什麼，但是懸車提示鈴又響起來了。

    “爸爸！”漓爾琳從樓上跑下來，撲向剛進門的漓爾達。

    “打扮這麼漂亮要出去玩嗎？”漓爾達笑著撫摸女兒的臉頰，可他轉眼看見卡提的時候，馬上不客氣地變了臉色：“我說在外面看見那輛車就不對，你來我家幹什麼？”

    “我來看看嫂子不行嗎？”卡提也一秒變臉，“得了，你回來了那我走唄~呵呵呵。”她起身到門口拍拍漓爾琳的肩膀，掏出一枚寶石髮卡放在她手裏：“琳琳~有什麼喜歡的需要的東西你就告訴卡提阿姨，小姑娘嘛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有好多秘籍喲！有空去學校看你呀~”

    “琳琳，把東西還給她。”漓爾達命令道。

    漓爾琳不知道這什麼態勢，急忙把髮卡遞回去，卡提趕快推給她，衝着漓爾達吐舌頭：“我給孩子的過年禮物你不要干涉好不好？你這個人就是太沒趣了。”她安撫似的揉著漓爾琳的臉蛋，“好了好了，不是什麼貴重東西，拿著戴去吧。”

    等她一離開女兒，漓爾達馬上奪過髮卡要還給她，卡提翻了個白眼轉身出了門，漓爾達出門去時，對方的懸車已經朝聖廟方向飛去了，天上只留著一道亮紫色的拖尾。

    漓爾達無奈地把髮卡交給女兒，“拿著吧。”他一臉凝重地脫了外套進門。

    “爸爸……我收下是不是不太好？”漓爾琳看著神情都有點恍惚的父母不知道怎麼辦。

    “不收有什麼辦法，狼都進了家門了。”漓爾達覺得口渴，直接拎起茶壺來喝了兩口。他問妻子：“你收了她其他東西沒有？”

    “沒有，我哪能啊。”漓爾太太還沒鬆懈。

    漓爾達放心了地點點頭：“這個女人最近活動有點頻繁，不知道她打的什麼注意。”

    “唉，怎麼就攤上這種人，我為小羅覺得不值。”

    “當初我要知道她這麼混蛋就不該救她出來。小羅走了三年，咱們和這個女人也沒什麼好牽扯的了。”

    漓爾達把一整壺茶都喝光，叫女兒去再泡一壺過來。“別說這些了，哎呀，這兩天算是能歇會兒了。”他坐在沙發上舒展筋骨，漓爾太太也坐過來給他捏肩，“元/首說給我放個短假，我問他怎麼不放鬆放鬆，你知道怎麼回事？他居然在辦公室晝夜不休地連著玩了兩天‘血獵回憶錄’，還告訴我那就是他放鬆的方式！”

    “元/首元/首的，你一回來就沒完沒了地說他，蠍子尾和這兒，哪個是你家呀？”

    “這兒，當然是這兒。”漓爾達拉過妻子來親了一口。

    “埃得長官剛纔說，抵禦渧爾德威脅，是怎麼回事？”漓爾太太急著問道。

    “嗯……不是什麼大事，一個計劃而已，現在還沒動靜呢。”漓爾統軍搖手。

    “要是有危險，你千萬要注意……”

    “我肯定一百個當心，一千個注意。”

    漓爾琳泡了一壺新茶來給他們倒上，漓爾達讓她坐下：“琳琳你記住了，在學校不要收任何陌生人送你的東西，這個女的要是去看你，你也裝不知道，別見她。”

    漓爾琳點頭。

    “對了，吉爾西要是給你東西你也看好了，一旦價值超過他自己能負擔的程度，千萬別收。”漓爾達補充道，“這女的給你這個髮卡可不是什麼不值錢的東西，你放好了，有機會我會拿去還她的。”

    “好的爸爸。”漓爾琳理了理髮型，“爸爸，我想去逛廟會。”

    “去唄，我開車送你到聖廟。”漓爾達表情終於恢復了正常。

    “真的安全嗎？”漓爾太太沒成想他就這麼答應了，趕快跟著父女倆站起來。

    “沒事的，纔剛清查過貧民窟，反抗組織的人能抓的都抓了，現在正是安保最嚴格的時期，沒人敢頂風作案。”漓爾達打算只開車轉一圈就回來，沒有穿大衣，“‘脊椎’裡那麼重要的兩個也在外頭玩呢，保鏢和便衣城警到處都是，對了琳琳，你認識吉爾次也和汀爾零嗎？”

    “不認識……”

    “不認識算了，我覺得他們也不像正常孩子。走了啊。”

    -

    卡提從上了車就一聲不吭，旁邊的湘爾杏在這氛圍下覺得好不難受。眼看飛出了城心區，飛過了地上熱鬧的廟會，他在公寓區上空減速下降。

    “吶，套近乎又失敗啦？”他捻著蔥青色長髮。

    “哼，漓爾達的老婆和他一樣無聊。”卡提收斂了嘚瑟的笑聲和放肆的情緒，厲色道，“不過沒事，他還有個女兒能幫忙改善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

    “你可不要太關心他們一家了喲，既然說漓爾兄弟已經對你抱有成見，那麼再怎麼努力都會顯得更•加虛偽的說。”

    “我可不想看見別人也家破人亡。”

    “所謂的推己及人嗎？”湘爾杏驅車拐進紅燈區，“守城的時候你可沒有對那群傢伙考慮過家破人亡這種玩意兒啊。”

    卡提突然爆發出怪笑：“哈哈哈哈哈，是啊哈哈哈，真諷刺~”她笑著的時候車也到了地方，他們的懸車由通道滑進入建築內部，湘爾杏換成了自動駕駛。卡提忽然趴在湘爾杏的肩頭，胸部緊緊地抵住他的胳膊：“我想起一件事，當時沒來得及問你。你那天看見河之成去‘脊椎’，你覺得他是去幹什麼的？”

    “大概是澤爾森在協調和‘脊椎’間的關係？”

    “不是叫川蛟去避難嗎？我不信長寧抵得住渧爾德，他又不交出渧爾卿，又請不出張埃得的話，我等好些人不是就要葬身於此了？”

    湘爾杏回頭吻了她一下：“我陪著你死啊~”

    卡提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轉身踏出停穩的懸車。豪華會所的負責人親自迎接，牽住她遞過來的手臂噓寒問暖，一眾欽點的侍應生前呼後擁地將這位大客戶請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