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過想象中的清靜日子馬上就被打破了。

    第二天一早，楚過在這個堪稱難以入目的屋子裏，渾渾噩噩的洗漱完了，一推開門，腳還沒邁出去就收了回來。

    因為自己門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楚過覺得沒有容身之地，是的——

    他環視四周的這些人，不忍再看第二眼，幾乎有一種乾脆回去再睡一覺的衝動。

    “喲，這是誰啊？”一個穿著粉色薄衫的男子指了指楚過，又看了看周圍人，似在詢問。

    楚過被他那一身騷粉和矯揉造作的姿態，尤其是他那翹起的蘭花指，噎的說不出話來。那人卻以為他是怕了，伸手就要推門而入，嘴裏讀嘟囔道：“我倒要來看看你住的什麼地方。”

    他被一把推到地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怔住了的，居然一瞬間連眼眶都紅了一副要落淚的樣子，楚過簡直沒有眼去看，旁邊的人也下意識退開了幾步，竟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去扶。

    楚過撇撇嘴，心想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不知是不是做了男娼太長的時間，加上如果本身姿色不夠的還要被勒令塗抹脂粉，有些男子已經和女子別無二致了。楚過覺得他們有些可憐，但更多的卻是可恨的姿態，迫不及待的要來打壓新人。

    楚過向來不是多管閒事的人，這些類似於鄰里媳婦互罵挑刺的事，他一向是最厭惡的。

    “長的好看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大把年紀了，得塊二十了吧？”一個藍色綢料衣不蔽體的小倌道，他至多是十四五歲的樣子，可是眉目間卻完全沒有一點孩子該有的單純，反而風塵十足。

    周圍本來被楚過那一推駭的不敢說話的人也漸漸附和起來。

    “對啊，這麼大歲數了還來南風館，說不定還沒等到開苞就要被送還了。”

    “嘖，不過是一個老男人罷了。”

    “你看他，身子骨硬的像男人一樣，怎麼會有恩客喜歡呢……”

    “就是就是。”

    ……

    楚過：“？”

    自己，今年十七。老男人，一大把年紀了？

    像男人一樣？？我不本來就是男人嗎？

    楚過忍著自己關門的衝動，想拂開他們去底下的院子裡走走，卻沒想到這些人愈發不依不饒了起來……

    這是楚過在將軍府的妻妾裡面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可能是因為府裡的人都比較有素質的緣故，唯一一個紫夜還只是偽裝。不知為何，楚過在一瞬間，突然想念起來府裡的那幾位妻妾們。

    就在楚過準備動手的時候，一聲雖然輕但是很明晰的呵斥打斷了這些嘰嘰喳喳個不停的人。

    “都讓開。”

    些原本吵個不停的人居然都在一瞬間靜了下來，楚過隨著他們的視線看去，那朝他們走來的纖細的身影，不是當歸又是誰？

    當歸站定了，自然無比的挽住了楚過的手。

    楚過雖然有一點抗拒，但也任由他去了，令他詫異的是，不過是商枝派給自己的一個侍童，居然就能隨隨便便的在南風館裏威震一群人。

    周圍人看到當歸的這個動作，暗地裏都炸開了鍋，但表面上卻是出奇一致的噓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