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與聶長玦四目相對，依舊是那一派莊重的氣度。

    居然不輸聶長玦半分。

    她開口，聲音也是極緩的，一如她已微衰了的容色：“將軍要帶你的男寵去哪？”

    “雨墨，這不該你管。”聶長玦的聲音有了一絲微不可聞的柔和，居然開口喚了她的名。

    邢夫人聽得那兩個字，眼底迅速的溼潤了。

    雨墨。

    你已經……快三年沒有這麼叫過我了吧。

    自從我們新婚那日之後。

    她迅速的恢復了情緒，再度開口聲音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是這府裡的大夫人，哪怕只是一個側妃，也有管理後院的權利。”

    邢夫人的目光看向楚過，裡面並沒有讓楚過反感的情緒，卻冷靜的可怕，她一字一頓開口道：“楚過，該死。”

    話音未落，眾人一片譁然。

    就連一向對周圍實物不上心的江野也忍不住看向邢夫人，印象裡這位夫人一直是和氣且睿智的，很有主母不爭不搶的寬容氣度，沒想到今日居然語出驚人。

    楚過該死？

    且不說楚過一個多月前到底是犯下了這麼滔天大錯，就聶長玦現在這麼一副依舊寵愛他的光景，邢夫人怎麼有膽量說出這樣的話來。

    楚過心裏驟然一驚，他自然是知道作為一個男寵私通男人，上多大的一樣罪狀，但是邢雨墨怎麼會知道？如果她就這麼說出來的話，楚過不敢想象，自己將會是怎麼樣的眾人所指千人所唾的下場……

    看來今日別說走了，留條小命怕都是不易。

    “雨墨，不要胡鬧。”聶長玦像是哄著小孩子一樣的語氣對邢雨墨說，但眾人都一直暗地裏知道且流傳著，邢側妃嫁給將軍那一年聽說已經年近三十了。

    再美的容貌也抵擋不住時間的洪流，就像再冷靜再成熟的一個女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抵擋心上人的輕輕一鬨。

    邢側妃徹底的怔住了，眼底似有什麼情緒要噴涌而出，最後在聶長玦和楚過之間反反覆覆的看了幾眼，轉過了身，帶著身邊的幾個丫鬟就離去了……

    楚過遠遠的看著她似乎接過了身旁丫鬟遞過來的一方絲帕，然後低下了頭，那一向穩重的步伐此時加快了些，消失在了山石的轉角處。

    不過是一個痴情人罷了。

    楚過這麼想，卻實在是不明白聶長玦這樣一個冷心冷情的，空有一副惑人皮囊的人，為什麼會有人真正對他付出了真心。

    雖然老了點，楚過有一點心虛的想，但起碼是他的妻妾裡目前知道的唯一一個真心喜歡他的人。

    側過頭去看聶長玦，卻見他望著邢側妃離去的身影，眼神裡有了一絲複雜的情緒。不過楚過的重點不在這裏，不知為何，他突然愣愣的想，聶長玦的皮囊好像是有能夠惑人的資本……

    我今天瘋了？幽閉恐懼症後遺症？

    “管家，叫人去打掃摘星閣，楚過馬上就過去住。”聶長玦道，又似想到了什麼的突然說：“午膳也去備。”

    管家忙應了，轉身就去準備了。

    楚過：“……”

    所以我今天是走不成了嗎？

    不過能回到摘星閣，倒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