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眾人協力將城守
潁州地處淮河,為連線蘇魯豫皖之樞紐,是東進西出、南下北上之要地,自古為中原爭霸的主要戰場,西周時便已立封國,唐武德六年改信州為潁州,地洪武四年二月,潁州與潁上、太和二縣改隸臨濠府。洪武六年至弘治九年十月間亳縣隸於潁州。自亳縣改屬臨濠府潁州後,“弘治九年十月癸卯復升爲州,隸鳳陽府,下無屬縣,城內有屬兵1000餘人。
正月初四傍晚,太陽已經開始緩緩地落下,火紅的夕陽照的城牆上的人,眼睛都難以睜開。看了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城門下的把總趕緊的招呼兵士們開始關城門,而胡老七站在城牆上伸了個懶腰,準備要和不遠處的走來的人換崗,晚上他已經約好了,幾名好友去家中喝酒,剛要轉過身要下城,就聽見跟他換崗的人突然大叫了一聲:“有敵情,是流寇,流寇來了。”
只見遠處塵土飛揚,一排接著一排的人馬從西邊走了過來,無邊無際,胡老七看見之後,趕忙朝著城門樓上的鐘樓處跑去,用盡全身的力氣撞擊著警鐘,“噹噹噹”一聲聲的鐘聲響徹了,這個快要被夜晚籠罩的城池,許多準備走在路上回家,或是準備收攤關門的百姓聽見鐘聲後,楞了幾息後,街上頓時亂了起來。
“諸位,現流寇已兵臨城下,軍情緊急,不知在座可有禦敵之策。”知州尹夢鏊慌忙向大堂內,緊急召集起來的眾人詢問,他首先看向潁州衛指揮使同知李從師。尹夢鏊雖然只是正五品,而李從師為從三品,但是在大明卻是文貴武輕,文官指揮武將早已經司空見慣,故而李從師看見知府尹夢鏊投來的眼神,只能恭敬地起身說道:“末將定為朝廷奮勇殺敵,以報皇恩。”說完雙手抱拳朝著京師方向鞠了躬。
“李大人,本官問你城中現在又多少可戰之兵。”尹夢鏊看著李從師答非所問,氣著問道。
李從師忙看向指揮僉事王廷俊。王廷俊結結巴巴的站起來說道:“這。。。這。。。按兵冊潁州該有兵士5600人,可是眼下。。。”
“可什麼是,到底有多少?”尹夢鏊急得差點直跳腳。
王廷俊看著知府大人這個樣子,咬牙說道:“可戰之兵約千人左右,其營兵400.,另外三所各所各有200人左右。”
“只有1000人,這個如何是好!”尹夢鏊聽完之後跌坐回椅上。
太祖朱元璋創設衛所制,一衛有軍隊5600人,其下依序有千戶所、百戶所、總旗及小旗等單位,各衛所都隸屬於五軍都督府,亦隸屬於兵部,遇戰事調發從徵,無事則還歸衛所屯田,太祖朱元璋說:“吾養兵百萬,不費百姓一粒米。”明中後期,衛所制衰敗,軍士的屯田多被上級軍官、當地豪強、內監侵佔。軍戶多數無地,淪為官紳農奴,生活日益窘迫,各地衛所軍戶大量逃亡。造成有額無兵,官兵吃空餉的形態。
此時的潁州衛剩下的600左右的兵士也基本上因吃不飽飯,而疏於訓練基本上沒有了多少戰力,潁州真真的守衛力量只有營兵400人。
“流寇已至,如此大事,怎可不只會老夫。”來人乃是原兵部尚書,曾總督貴州、四川、雲南、湖廣、廣西五省軍務,賜尚方寶劍的致仕回鄉的張鶴鳴。見老人到來,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老大人,已朝枚之年,晚生怎好在去叨擾!”尹夢鏊躬身說道。
張鶴鳴拔出手中寶劍,在眾人面前晃了一晃說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趙子龍年過七十,隨蜀相諸葛亮出祁山力斬韓德及其四子無人,老夫雖年過八旬,但是仍可為朝廷分憂,為皇上盡忠,願領二弟張鶴騰、三弟張鶴齡以及族中男丁、家將、親兵,聽後尹大人調遣。”
“不敢,不敢,晚生曾敢讓老大人冒險,還請老大人居中排程!”尹夢鏊推辭說道。
“來,諸位,請看這個何人!”張鶴鳴說著便將身旁之人引薦出來,眾人眼前一亮,來人身材魁梧,身穿魚鱗甲,正是潁州名士劉廷傳,劉廷傳祖上皆是朝廷高管,早年父母雙亡,寄於叔父雲南布政使劉九光家中,善用馬槊,喜談兵,以遊俠聞名,應張鶴鳴之邀準備招募鄉勇訓練團練,與其弟劉廷石及妹夫李栩俱是武功高強之人。
“哎,怎能把劉大俠兄弟幾個人忘了。”尹夢鏊看見劉廷傳後面露喜色,心中也是同意讓其幾人招募訓練鄉勇團練。
“州學生貢生亦可守城。”州學訓導丁遇嘉補充說道。“諸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國朝養士二百年,正是上報國恩之時,我等還需同心協力,共赴國難。”
尹夢鏊亦派人在另一處召集城中各大豪族長老、富商商議,眾人也知道要是讓流寇進了城,別說萬貫家財,只怕是身家性命也是難保。外患當頭,一片團結一致,紛紛捐獻銀兩共計八萬兩之多以作軍資。並集合各家家丁、護院,就這樣營兵、衛所衛兵,州學學員,臨時招募起來的鄉勇團練,各衙門捕頭差役近萬人上了城牆。由張鶴鳴居中排程,尹夢鏊為總指揮,指揮同知李從師,指揮僉事王廷俊,劉廷傳率領人員分段堅守。
天黑之時,尹夢鏊與張鶴鳴帶領眾人登上西門鐘樓眺望,就見城外黑壓壓的全是人頭,無數大旗隨風飄揚,依稀可以看見上面印有上太平王、掃地王等字樣,圍城四面連營,“這流賊到底來了多少人啊!”一萬,二萬,三萬?就見營帳密密麻麻,一直蔓延到天際,俗話說“人一上萬,無邊無沿,尹夢鏊看見前方甕城城牆之上安放的虎蹲炮才稍稍安心。
”潁州城有虎蹲炮五門,自然比不上九邊重鎮,各種火炮型號齊全,據說萬曆四十六年至天啟三年的這三年裏,僅發往廣寧的火器中,就有虎遵炮六百門之多,潁州這種內地小城,本來就缺乏火炮等重武器,就這五門虎蹲炮還是原兵部尚書張鶴鳴回鄉後多方籌借才弄來的。
掃地王和太平王二人意氣風發,騎在馬上看著眼前的城池,身旁的一名穿著青色長衫的中年文人說道:”兩位大王,這潁州城周九里,分南北二城,四角設有四座敵樓,東南“奎星樓”、西南“可敵樓”、西北“凱歌樓”、東北“向蒙樓”。四座城門借有甕城,城高三丈,護城壕寬約有六丈。
聽完文士介紹,掃地王和太平王等其他眾人放眼望去,見城門樓飛簷翹角,城高池深好不雄壯。掃地王對著太平王說道:“潁州四周一馬平川,無險可守,他孃的只能掘壕築城,咱們攻下潁州要跟闖王會合一起在拿下壽州便可直趨鳳陽府了。”
太平王聽完點著頭回道:“兄弟說的是,但眼下要緊的先是拿下這潁州,今日天色已晚,先令弟兄們安營紮寨,明日先驅趕那些個百姓攻城,看看城裏的虛實,等守軍疲憊,在讓老營的弟兄們一鼓作氣攻進城去。”
掃地王和其他首領紛紛點頭同意,是夜五萬大軍圍城而宿,只等天明開始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