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清掃結束後,各鎮都開始生活造飯了。

    不過此時在明軍中軍大帳內的眾將們卻是表情深沉，氣氛沉悶。

    楊國柱與虎大威兩張飽經滄桑的臉上滿是沉痛，他們清點自己軍中將士後，都是嚇了一跳。

    從昨日開始激戰到現在，二人軍中，還是在淮風軍炮火的掩護之下，楊國柱傷亡近達九百人，虎大威傷亡也在八百多人。

    在這些傷亡人數眾，戰死的接近了一半，加在一起已經達到八九百人之多，那些受了箭傷的也都暫時失去戰鬥力。

    不過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裡，隨便一處小小傷口，都有可能讓人失去性命。還好淮風軍軍中，有二百多人的醫生，攜帶了大量的藥物，使得很多人可以活下去。

    二人手上都是兩千戰兵,現在出現了這般高的傷亡率,嚴格來說,他們的正兵營己經被打殘了，若是換成別的明軍，估計早崩潰，爭先逃命去了。

    二人在清點傷亡之後,全是從輔兵中,挑選了一部分人,補充到戰兵營內,這些人都是當地衛所軍戶，戰力極為低下，可現在也是沒有辦法。

    帳內的眾人都在思考著,宣府參將張巖一直位於中軍尚未參戰。當然從明日起,他也不能再置身事外，楊國柱提議將他營中兩千人，各分出一部分協防左右兩翼，虎大威表示贊同。

    朱盡忠嚴守正面，本來防禦麵就大，炮火多是支援兩翼了，壓力極大，想必己經分不出兵馬，他又戰功卓著，麾下驍勇善戰，自然沒人搶他的兵。

    朱盡忠看張巖仍是威嚴立坐，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道：“我軍作戰己有兩日，已大量斬殺建奴敵寇，現敵眾我寡，援兵不至。督師，三位軍門，不若我們從蒿水橋往西面突圍吧，那邊敵少，以我各軍的驍勇，當可衝出重圍。”

    盧象升，楊國柱等人還沒有說話，朱盡忠己是道：“督師，萬萬不可！現我軍堅守營寨，全憑一股銳氣。若是一退，軍心鬥志盡失，敵騎數萬窮追，後果不堪設想！”

    這張巖真是個漿糊腦袋，突圍不比堅守城寨，這一退，定是全軍逃命，便是日後松山之戰的翻版。盧象升，楊國柱，虎大威軍中都是騎兵為主，或可快速逃離。自己淮風軍與張巖營中多步卒，能逃得性命的，定然十不存一。

    況且大軍已退，恐慌之下，糧草輜重盡失，便是兵馬暫時逃離，這等嚴寒天氣，飢寒交迫的，他們軍中的騎兵同樣會大片凍死，累死，餓死。餘下的軍士，能活的也是少數。

    這也是建奴韃子圍三闕一的險惡用心,所以雖說有蒿水橋可以往鉅鹿西面撤退。不過朱盡忠等人始終不敢動這個念頭，唯一道路，便是等他援兵到後血拼，讓多爾袞等人知難而退。

    或是有其他援兵到來，解除圍困。主動撤離，想也不能想。

    盧象升自然也是明白其中利害,厲聲道:“建奴雖是勢大,然我軍堅守營寨,未必沒有存活的希望。我軍雖然傷亡不小，但建奴韃子死傷定然更大，如朱總兵所言，堅守營地，與敵最大殺傷，待高監軍援兵到後，我軍內外夾攻，建奴定可一鼓而除，我大明再無東事之憂。”

    他環顧眾將道:“此為捨身報國之時,眾將均需勇猛殺敵,若敢言後退怯縮者,本督當請出尚方寶劍，就地斬殺。”

    張巖聽完大驚,跪伏在地,諾諾稱是。

    盧象升喝斥一頓後,又對眾人好一番鼓勵,老實說大敵當前這類陣前斬將,他也只得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