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落梅行動(25)
梅堂的人立時停了手,沒有人敢違背白晉南的命令,但每個人臉上都顯的很是憤怒和焦灼。
衛青看著那柄掉在地上的黃金沙漠之鷹,他半蹲下身,槍就在的腳下,就在咫尺,觸手可及,但他卻猶豫了。
他把槍從地上拾起,握在手中,盯著槍身的紋理,真是一柄好槍啊!金色的槍身,在廳頂水晶吊燈的照耀下,燦燦生輝。
阿慶的身子在顫抖,看著親哥哥握槍的模樣,他竟然有些懼怕!他在懼怕什麼?難道是在懼怕哥哥當真殺了白晉南?如果白晉南真的死了,當真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嗎?他有些迷茫,有些困惑,白晉南的解釋合情合理,他心底雖不願承認,但也知道,這種解釋,完全合乎情理。
“為什麼還不動手。”白晉南對衛青說道。
衛青緩緩將槍口對準了白晉南,右手的食指,伸進了扳機內,他現在只要輕輕地叩下扳機,白晉南就會成為一個死人。
但他卻沒遲遲沒有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空氣似乎都凝結成冰。一些人的耳畔,似乎都已開始隱約有一聲槍響若隱若現。
當衛青依舊猶豫不決的時候,忽然自人群衝出一個女人。
一個年輕的女人,金色的長髮,碧藍如深海的眸子,竟直直的從人群中衝了出去。她的動作矯健迅捷,旁人根本來不及阻攔,她就已衝到衛青的面前。
從衛青手中奪過那柄已上了膛的黃金沙漠之鷹,槍口直接頂在了白晉南的腦門上。
“他心慈手軟不敢殺你,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白謹咬著唇口,狠狠的說出這句話,眼神中迸發出的恨意,似要將白晉南吞噬。
姜行躲在人羣后,呲牙抿目暗叫了一聲糟糕,撇過頭去不敢再看。他根本來不及阻攔白謹,這小姑娘原本安安靜靜的在一旁看熱鬧,像是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看客,誰知一不留神她竟會在這個時候衝了上去。
當著場中近百人的麵?當著如此多的亡命徒,她不要命了麼?
“這又是誰?”這是存在於每個人心頭的困惑。梅堂的眾人在得到自家老大命令後,就退避到一側,他們根本不會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會有人衝了出來,看到黑洞洞的槍口頂住自家老大腦門,他們所有人都不敢亂動,瞪大了眼睛看著場中的情形。
你還是忍不住了啊!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桑郎心下這樣想著,嘴角微微勾起一個詭譎的弧度,他知道這個人一定是白謹。
在這個時候出現,倒是很合時宜,原本來的火併不旺,希望你加的柴,一定要讓火徹底的燃燒起來。快說出當年白二爺死亡的真想吧,讓所有人看一看白晉南都什麼嘴臉,說出來,動手殺了他,一定不要留情,他雖然是你的大伯,但也是你的仇人!
白晉南詫異了片刻,定睛盯著這突兀出現的金髮碧眼正持槍對準自己的小姑娘看了又看,陡然間,眼眶竟溼潤了,他並未顧及黑洞洞槍口帶給自己的威脅,而是緩緩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朝白謹的臉頰上撫摸去,口中顫聲道:“你是阿謹,你是阿謹,淘沙的女兒阿謹。”
白謹嫌棄的躲避掉白晉南伸過來的手,槍口卻是並未放下,依舊直直的對準著白晉南的眉心,“虧你還認得我是阿謹。”
白謹冷笑連連,朝四周人說道:“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的身份是吧?那麼我就告訴你們好了,我是白淘沙白二爺的女兒白謹。”說著她掉頭又看向白晉南,語氣冰冷如霜,“也是你們梅堂龍頭白老大的親侄女,對,我和他是親人,血溶於水的親人。”
她嘿嘿冷笑了兩聲,笑聲中多是揶揄和譏誚,她眼睛盯著白晉南,話卻是對場中所有人說的“你們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我和他是親人,此時卻是要殺他?你們心中一定有這樣的疑惑的對不對?”
沒有人回答她,但所有人的眼神和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對於白淘沙白二爺,場中多少有他當年提拔的門生,即便是這麼多年過去,這些人依舊銘記著白淘沙曾經對他們的恩惠,對於白淘沙白二爺的死,他們較之衛平生的死還要疑惑,因為對於當年的那起車禍,他們多少都有些懷疑。
白謹看著白晉南,瞳孔開始逐漸繃緊,“你為什麼不對他們解釋一下?”
白晉南怔了一怔,旋即嘆了口氣,並沒有說話。
“好,你不說,那就由我來說好了,反正都一樣。”白謹說,她手指著白晉南,燈光將她的面上鍍上了一層白色的光粉,“你們聽好了,就是你們的白老大,梅堂的龍頭,他,白晉南,親手下的命令,殺死了他的親弟弟,也就是我的父親。”
短暫的安靜之後是譁然大驚,交頭接耳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對於這個驚爆天際的資訊,每個人都充滿了詫異之色。
白淘沙白二爺的死,竟然是其親哥哥白晉南所為?這……這是太過讓人難以置信。
“我如果是冤枉你,你大可以解釋清楚。”白謹從懷中掏出錄音筆,當著眾人的麵,摁了下開始鍵。
當聽完這段錄音的時候,場中人都已清楚,那是桑郎的聲音,而裡面說的也很清楚,是白晉南下的命令,看來白淘沙白二爺死的那起車禍,的確是白老大在背後一手策劃的了。他要殺親弟弟的原因是什麼?
“你為什麼不說話?”白謹質問道。白晉南的沉默已讓她感到厭煩和憎惡,她打算在這種場合下,徹底的撕開白晉南的狠辣嘴臉。她要讓她的殺父仇人,嚐盡痛苦和折磨,當然,這並不是最好的辦法,因為無論白晉南如何做,始終會有人支援他,為他賣命,但這是白謹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她只有這樣,才能一解心頭只恨。
白晉南始終沉默,並沒有給所有人一個交待,他眼神空洞,就像是一個浪跡在生命懸崖邊上的孤魂野怪一樣,他從未出現過這種悲觀的情緒,這種情緒使得他感到萬分的疲倦,疲倦的只想躺在沙發上,安安靜靜的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