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似是而非
“據說是2208房間的客人早晨開窗戶的時候發現了外面懸掛的屍體,然後就報了警。”陶九九低聲道:“繩子的另一頭被系在屋內沙發底座下。”
姜行看到屋內沙發底座的繩索,又望了眼客廳內開啟的窗戶,窗戶是橫拉式,距沙發有五米左右的距離,此時大敞四開,有警員站在視窗拿著紫外線在尋找著指紋之類的痕跡和線索。
“這麼說繩子應該有15米多了。”姜行推測著,從25層視窗系下,每個樓層約有3米之高,屍體不偏不倚,正好懸掛在22層視窗,“事先準備好了這麼長的繩子,看來肯定是早有預謀。”
陶九九點頭道:“從死者的口袋裏發現了兩根被切掉的手指,還有一張寫有唐詩的A4紙,不過單憑這個證據,不足以證明和一二四槍擊案是同一人所為,但肯定脫不開干係了。”頓了一頓,陶九九又分析道:“當然了,並不排除是有人模仿殺人,一二四槍案鬧得沸沸揚揚,全市皆知,沒準有心人會趁著這機會來渾水摸魚,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壩頭和一二四槍案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模仿殺人的機率就小了很多。”
姜行點頭贊同,一二四槍擊案兇手沒有留下任何指紋之類能夠證明身份的線索,現在發生的這起兇案,除卻同樣是切掉了兩根手指和留下一張寫有唐詩的A4紙外,殺人的手法並不相同,兇手並未使用槍械,如果是槍殺的話,依據彈殼對比,就能夠鑑定出是否出自同一柄手槍,從而也就能夠確認是否是同一人所為。
給人的感覺是同一人所為,但沒有直接的證據來證明,警方就不能輕易下結論。
勘察組的人員依舊在屋內忙碌著,警員紀策從屋內走了出來,姜行迎了上去,二人閒聊著。
透過交談,姜行這起兇案的資訊,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住在客上居酒店2208房間的是一名外地來本市出差的三十左右歲的男子,從事的是銷售軟體的工作,類似推銷員。
他在早晨五點半鐘的時候洗漱完畢後,打算開窗透透氣的,發現了窗外有東西懸掛在那裏,定睛一看的時候,才發現是一具屍體。
當時他嚇的不輕,從屋內直接跑到了樓道內,冷靜下來報了警。樓道內負責打掃衛生尋聲趕來的服務員可以作證,當時的屍體就懸掛在窗外,搖搖晃晃的,可怖又瘮人,他不敢亂動,通知了酒店負責人之後,就靜等警方到來。
酒店負責人知道發生了命案之後,立即封鎖了現場,除卻一名服務員和那名原本住在2208的客人外,再無第三人進過2208房間,保持了現場的完整性。
徐泰等人得知客上居酒店發生了命案後,立即趕赴現場,他們先是來到發現屍體的2208房間,看到了玻璃窗外懸掛的屍體,待看到死者的長相時,第一時間就確定了死者正是指使萬本江去追尾一二四槍案嫌犯計程車的毒販壩頭。
當時的徐泰說不出的震驚,心底一股不詳的預感極為強烈,下意識的就想到,壩頭的死一定和一二四槍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順著綁縛在屍體脖頸上的繩索,探出窗外向上看去,鎖定了繩索的另一端在2508房間。這就說明死者是被人自2508房間內系下來的。
徐泰等人乘坐電梯來到頂層25層08房門前,房門緊鎖,無法開啟。酒店的房間都有兩道鎖程式,一是電子卡,二是門內側的橫栓,用備用電子卡開啟第一道程式的時候,依舊無法推開門,證明門內的橫栓是拉上的。
徐泰等人用外力開啟門後,發現門內的鋼製門拴絕對是處於被拉上的狀態,透過這點可以很清楚的確認,門是在裡面被人為反鎖。
酒店房間只有這一道房門可以出入,門既然是在裡面被反鎖,很可能嫌犯依舊藏在屋內。爲了安全起見,徐泰等人立即將槍掏了出來,然後將房間內的各個屋子角落乃至櫥櫃都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但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存在。
客廳正中央的沙發一角一根繩索緊緊綁縛在那裏,沙發有輕微的移動痕跡。繩索另一端懸離地面有三十公分左右,緊繃的同時通向客廳內一扇開啟的窗戶,從窗戶向下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懸掛在下方的屍體。
繩索就綁在死者的脖頸之上,屍體懸在高空搖搖晃晃打著顫,冬天夜長,當時天色還未亮,只有酒店房間內微弱的燈光照射在那具懸在窗外的屍體上面,畫面既恐怖又瘮人,而死者扭曲的面部表情若隱若現的,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徐泰立即名人將屍體取下,放在房間的地板上,然後開始封鎖現場勘查起來,不一會顧思雨趕到,簡單的瞭解了下情況之後,就可以對地上的屍體做簡單的屍檢。而徐泰則是命人前去聯絡酒店方面人員,開始調查酒店內的監控和入住情況。
死者的脖頸上有嚴重的勒傷痕跡,客廳內也有著輕微的打鬥痕跡,對屍體經過初期的鑑定,顧思雨確係死者為窒息而亡,透過死者脖頸上的勒痕,和繩子上一端殘存的血漬和紋理進行對比,可以確定勒死死者的工具,就是懸吊死者的這根繩索。
透過對現場的勘查,可以確定2508房間便是第一案發現場,在對現場進行勘查的時候,發現了一枚並非死者的可疑指紋,徐泰立刻意識到,這枚可疑的指紋極有可能便是兇手留下的。他立即命人前去指紋庫去做比對,著重調查有前科的在逃人員,如果能夠弄清這枚指紋的歸屬者,整個案件的偵破工作,必然會有極大的進展。
當顧思雨從死者懷中的口袋內掏出那兩根斷掉的手指和一張寫有唐詩的A4紙的時候,徐泰幾乎就斷定眼前這起兇案和一二四槍擊案是同一人所為。但顧思雨說出了一系列的理由之後,徐泰纔將這念頭暫時熄滅。
顧思雨給出的理由很簡單,一二四槍擊案兇手心思之縝密,行事之周全,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可以說讓警方完全束手無策陷入苦境。但這次卻留破天荒的遺漏了一枚指紋在現場,不符合兇手先前縝密無縫的行事手段,當然,這並不排除是兇手大意了,天下間絕沒有天衣無縫的計劃,就算計劃的再周全再詳細,也會存在一些不可預料的意外和變數,畢竟人不是神,沒有辦法將萬事都計劃在內,不犯任何錯誤。
許多犯罪人員之所以被警方抓到,都是在細節上犯下了一些錯誤,而這些微小的錯誤,就是將他們繩之以法的證據。
同樣被切掉的兩根手指,一張寫手唐詩的A4紙,又預示著似乎與一二四槍擊案有著不可或缺的聯絡,但完全的指證是同一人所為,卻又感覺證據不足。
這種似是而非霧裏看花的感覺,讓顧思雨心中升起一股極為心悸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遇到一個既冷靜又旗鼓相當的對手一樣,而這個對手像是一個出題的老師,給警方出了一道複雜多變存在著無數變數的難題。
顧思雨隱約覺得,兇手似乎在織一張無形的巨網,將警方完全的籠罩在其早就織好的網內,要想掙脫這張無形的巨網,需要一個突破口,但這個突破口在哪裏?
她從未像此時此刻一樣感覺到隱藏在暗處的兇手是如何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