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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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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棄暗投明

    玄易宗的現任掌事和未來掌事,就這樣結束了他們的密談。直到天真子也衣袂帶風地飄然離去,菜頭才緩緩活動著身子,一點一點地爬了起來,半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他小心地把條凳都擺回原來的位置,又捧起牆角的灰土,把自己躺過的痕跡小心地揚上,把足跡也悄悄掩埋起來。打掃得好像從來沒有人來過之後,他這纔來到院子裡。

    整個院子空空蕩蕩,雜草齊膝高下,走到中間,才發現這裏鋪蓋地面的青石曾經被整體地掀開過,一些浮土露在外面,另外一些雜草被壓在青石之下。

    看來,那些西院裏冤死的枯骨,就埋在了這裏麵。

    掌事師兄和天真子完全沒有細細地打掃過這裏,可見他們完全相信,不會有人造訪這個偏僻的地方,由此,他們也不會再回來。

    菜頭小心地越出牆頭,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放足狂奔,一直往後山拼命跑去。他越是努力不去想玄易宗裡的這些可怕真相,越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師兄弟二人的對話。越想越是心驚,跑得雖然很快,但心思卻不在腳下。

    突然,腳下一空,菜頭心裏吃了一驚,連忙右足往前用力踢出,同時運起全身的力氣,往後翻了出去。這才反身抓住一叢灌木,吊住了身形。

    腳下,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地裂,那裂縫雖然只有一丈多寬,卻是黑洞洞地深不見底。地裂兩邊長著密密麻麻的灌木和雜草,遮蔽得嚴嚴實實。幸虧剛纔自己反應特別地快,又是身子輕巧,若是換做旁人,就算是築基巔峰的修為,也會墜入這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剛剛爬出地裂,正想繼續往前奔跑,菜頭卻突然停了下來。

    自己離開玄易宗的事情,勢必無法瞞住別人。追究起來,這幾個被找回來的弟子,肯定會向門中的人報告說自己昨夜沒有歸來。這訊息在別人聽來,倒是尋常得很,可是萬一傳到了掌事或者天真子的耳朵裡,肯定會生出疑心。

    偏偏在他們談話的夜裏,自己沒有歸宿。而在第二天,就逃之夭夭,就算自己與這件事沒有關係,那生性多疑而心細如髮的天真子,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可是,讓菜頭再回到門中,他一個少年實在無法掩飾住心裏的恐懼和反感,流露出來之後,更是會即日取死。

    想到這裏,菜頭焦急地來來去去地原地踱步,急出了一頭冷汗。他的確擔心自己的安危,但更擔心山下的母親。自己再揹着她浪跡天涯,恐怕她的身子骨經不住折騰。

    正在快速走動之間,菜頭突然感覺褲子被扯動了幾下。低頭一看,是山上的野山棗樹把自己的褲子刮破了幾道口子。他回頭看了一眼黑魆魆的深淵,想起了一個主意。

    菜頭扯開自己的衣服和褲子,沿著上山的方向在樹木上掛了幾根布條,又粘上一些血跡,做出自己被猛獸傷害之後奪命逃亡的樣子。然後在那處地裂旁邊小心地掛上幾塊碎布,又小心地在崖邊踢落一塊山皮土。

    做好了這一切,菜頭才繼續疾速奔跑出去,不知道越過了幾座山峰,眼前出現了一座紫紅色的山頭,初生的一抹朝陽正好照射在這山尖之上。

    來到近前,卻正看見幾個白色的身影,從那山巔之上疾速奔跑下來。不等菜頭躲閃,幾個人已經到了近前。當先的一位,正是當初介紹自己上山進入玄易宗的靈蕖子。看這幾個人行裝儼然,明顯是要出門。

    “菜頭?你不在玄易宗好好待著,滿山亂跑什麼?”

    菜頭一見是她,心裏涌起滿滿的委屈,有千言萬語,忍不住就想把玄易宗裡聽到的那些關鍵的東西一股腦都告訴她。可是話剛到嘴邊,又停住了。

    菜頭知道靈蕖子不是壞人,但他擔心的是這個秘密太過可怕,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被玄易宗滅口的人。他不願意把這份危險帶給這個善良的女子,於是只能說,玄易宗裡規矩太多,整天就是打雜幹活,什麼也學不到。自己想早日學到些真本事,好上陣殺敵。

    靈蕖子本想勸他回去從根基上學起,可是見他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孤苦伶仃的樣子,便問他有什麼打算。

    “玄易宗的人知道我偷偷跑了,一定不會放過我。我想留在玄南宗之中,不與他們打交道了。”菜頭試探著說道。

    “你從玄易宗裡跑出來,的確是如同背叛師門。但好在你沒有學到什麼真本事,充其量就是個打雜的。那就重新拜入我玄南宗吧。”靈蕖子相信了菜頭的話,“我是在慶州城外碰上的你,我這一輩是靈字輩,你乾脆就叫靈慶子吧。”

    菜頭心裏苦笑,自己入了玄易宗的時候,爲了紀念自己慶州的出身,給自己起的正是同樣的一個名字。這名字與自己也是有緣,他乾脆就認下了這個名字。

    靈蕖子一行人本來正要西征扶余府,這一次是回到宗門之中取得補給。但她還是再次返回山門,引納菜頭正式拜入玄南宗。

    以菜頭現在的修為,學習操縱鐵浮屠和神臂弩自是不在話下,很快就學得熟練了。本事已成之後,這才和其他門人一起,被派到海邊戰場去了。

    在海邊他極力掩飾自己的存在感,萬不得已露面也是隱藏在別人身後,只有在套上鐵甲戰鬥的時候,才能徹底放開手腳,痛痛快快地打打殺殺一番。

    “唉,我這點微末的本事,在門中也算不得什麼好手。只希望多盡一些力氣,也算對得起王叔和師姐的栽培。”菜頭嘆氣道。

    “你的本事非常重要。”王正的雙眼一亮,“在我的眼裏,整個玄南宗之內,最有價值的人,就是你!”

    別說菜頭,這番話連白初晴都聽得一愣。

    “海邊戰場的主力是誰?”王正突然問道。

    不等這兩個人回答,他就接著說道,“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這群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披麻軍。螳螂再厲害,也抵不過一群螞蟻。”

    “而符咒和神臂弩,就是他們廝殺的利齒。”王正這才說到正題,“可是,玄易宗已經徹底迷失了心性,淪落為只知道飛昇成仙的一夥蠹蟲。符咒的事情,指望不上他們了。我本來打算抓住一批黃衣道人,逼迫他們專門畫符,供給戰場上計程車兵用。現在看來,不必那麼麻煩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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