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想控制整個邊境的地盤，然後壟斷所有的貿易？”王正不由得暗歎完顏函普他們的胃口太大了。不過也好，這樣才能把安遠府的優惠政策享受到最大化，由此加速他們的發展。

    “小部落過去來，只能把貨物和東西交給我們，讓我們替他們交易。”那漢子自豪地說道，“慢慢地，很多小的部族就歸順我們了。當然，也有一些麵和心不和的，比如北面的安車骨部族……”

    王正記得，那安車骨部族就是上次在城外準備偷襲完顏部族的那支兇猛而狡詐的隊伍，的確難以對付。

    “他們太厲害了，本來部族的實力就遠遠強過我們，他們的戰士比我們多太多了，又控制著整個北方的大片土地。”

    “好在咱們黑石城裏有一位了不起的薩滿！”另外一個完顏族一拍胸脯。

    王正記得，薩滿是整個北方殘留下來的對於上古巫師的稱呼。“那薩滿是什麼人？”

    “薩滿可了不起了，雖然很少露面，而且輕易從不出手，但咱們都知道，他法力高深……”

    “聽完顏烏魯說過，薩滿是個異族的年輕女人，美若天仙，與咱們設定的祭壇塑像別無二致……”

    幾個人口中說的，正是綺麗絲無異。

    “你們還設定祭壇祭拜她？”王正突然問道。

    “沒有她，那黑石城早就被安車骨部族奪去了。完顏函普一聲號令，咱們所有的人都虔心祭拜。”

    王正點點頭，有了香火祭拜，綺麗絲的靈氣聚集也會快一些。

    “我們得繼續忙活了，城外的大車隊還等著拉貨呢。”那幾個人聊了幾句，便告別王正，繼續忙著採購東西去了。

    王正一個人在集市上走了一陣，見雖然繁華，但秩序井然，不時有軍士在鬧市之中巡邏經過，再也看不到半個潑皮無賴。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走到了原來那些替黃袍道人們搜刮黃金的“隱大人”們的大宅子。

    只見那宅院還是樣子沒變，陸陸續續有進進出出的商人，他們都沒有攜帶著什麼貨物，兩手空空地從裡面走出來。

    王正眉頭一皺，這幫傢伙難道還在幹以前的沒本錢的買賣？這次再要遇上，一定斬盡殺絕。

    跟著人群邁進宅子，繞過照壁，只見院子裡還是空空蕩蕩的原來模樣，只是在正中央多了一個生鐵鑄造的引火香爐。人們從一旁的桌子上自行取了三支長香，在爐子前引燃了，兩手恭恭敬敬地端著，往堂屋裏走去。

    這座堂屋的舉架貌似比以前高了許多，跟著進去之後，只見正中端坐著一個泥胎描金的塑像。王正一看，忍不住低聲笑了。只見這塑像漆黑的臉膛，肥嘟嘟的臉蛋子微微下垂，兩道濃密的亂糟糟眉毛下頭，一對小眼珠子圓滾滾地瞪著前方，憨厚之中透露著三分狡黠。正是那黑三郎張大膽。

    黑三郎的頂上，高懸一個牌位，上書四個大字，“萬戶生侯”。這萬戶侯乃是漢代侯爵的最高一級，衛青霍去病這樣的大英雄正是其中的傑出代表，在民間聲望極高。張大膽極得民心，百姓自發地造出了這麼個稱呼，把這位護佑轄下萬戶百姓生存的大老爺抬舉到了這麼高的地步。

    而在黑三郎的身側下首位置，還矗立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塑像。

    王正好奇地繞過去，來到近前，好傢伙，這個人是個女的，自己也認識。只見她一對細長的眉毛略微斜斜上挑，襯得兩隻漂亮的大眼睛英氣勃勃，鼻樑高挑，嘴唇硃紅，正是白初晴。

    她的頭頂，也懸著一塊牌位，上書“鐵手娘娘”。

    這名字就有些不倫不類，大意應該是她手段強硬不畏強權的意思吧。

    王正見白初晴的塑像面前香火遠遠不如張大膽的，便笑著把手裏的香火插在了這裏。

    整座城中秩序井然，王正心情大好，來到州府衙門前，那守門的軍士以前見過他，知道府尹張大人與他交情篤深，於是連忙跑進去通報。

    一會兒功夫，出來了一個年歲不小的老者，看著像是管家一類的人物，恭恭敬敬地把王正讓了進去。

    “呵呵，這真是官長派頭大，上次還是親自出來迎我的，這次倒是有了手下了……”王正打趣地低聲說道。

    “高人不要見怪，張大人的確是有些不方便，沒法出來親自迎接你呀……”那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公務纏身，理解理解。”王正客氣道。

    “也不是公務纏身，哎，一會到了您就知道了……”那管家說著，二人已經進入了二進的院子。

    突然，一個黑影快速奔到了近前。王正一看，竟是那隻渾身漆黑的小狗，仔細觀看，雖然體型大了一些，但的確還是那隻，連同胸口那道白色的條紋也變得粗了。

    張大膽對這個傢伙一直心頭肉一樣地疼愛，絕對不會置之不理，讓它自己滿院子瞎跑。

    這傢伙，難道真的出事了？

    想到這裏，腳步不由得加快了許多。

    管家把王正帶到堂屋前，自己就躬身退去。王正剛要邁步進去，便一閃身，躲在門外。

    卻見堂屋之中，兩排精緻的座椅上，分列著幾位身著官袍的男子。這些人大多認識，正是以前被張大膽猛灌白酒的下屬。此刻一個個老老實實地端坐當場，兩手扶著膝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動不動。

    屋子正中，端坐著一個一身白衣的人。此人面色平靜，正在翻看著手裏的一份文書。

    “邊境貿易現在開展順利，無論是百姓商人，還是官員軍士，都獲利不少。但根據我下邊的巡察使密報，有的奸商以次充好，哄擡物價，以至於一部分邊境的當地人寧可跋涉千里，到我們州城來買東西，也不願意在當地交易……”說著，她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如同刀子一樣掃視著在座的幾位高官，“各位大人，你們說，這些商人的做法，有什麼不妥之處？”

    “商人逐利，實乃天性所致。”左垂首的第一位，正是高遠山，“下官建議，可以加派巡察使多多糾察，發現這樣的奸商，直接扭送當地官府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