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暗中的高手
“放肆!”婆子憋得滿臉通紅,“我家老爺那可是城裏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是嗎?那勞煩你給我指出來,這裏哪個是你家老爺?”文士隨手指了個路人,“是他嗎?”
那路人見婆子兇惡的眼神盯上自己,生怕她事後報復,連忙擺手走開。眾人都怕惹上這有錢有勢的高家,便紛紛後退。
“是他嗎?”
文士抬手再指,卻是隻剩下唯一還站在近前的王正。
“你這潑皮!”婆子惱羞成怒,“一定是撿了哪傢俬塾酸秀才的破衣服,披在身上來訛詐些銀錢!呸!瞎了你的狗眼!”
說著,一揮袖子,指向王正,“這個無賴漢子一定是和他一夥兒的!來人吶,給我打斷他倆的狗腿!”
隊伍裡早有四五個年輕力壯的夥計,手裏攥著杯口粗細的實心木棒,惡狠狠地衝了上來。
“幹什麼?幹什麼?”那文士一臉驚慌,“你們高家失禮在先,現在又要殺人滅口嗎?”
木棍帶起呼嘯的風聲,狠狠砸向文士扶著轎子的手臂。
王正見這書生雖然有些迂腐,但說話句句在理,自己本事不濟,卻有一顆俠肝義膽。也是趕緊偷偷延出靈氣,要護在他的胳膊之上。
他萬萬沒有想到,不等靈氣輸送過去,就好像遇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一點也靠近不過去。
王正大驚失色,來到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以來,自己見到的金丹高手也一個巴掌可以數的過來。可眼前的場景,顯然是有比自己金丹修為更為高深的高手,就潛伏在附近。用更為強勁的修為,生生阻斷了自己的靈氣。
難道……是元嬰乃至於化神的高手?
就算在修仙者傾巢出動的未來時代,戰場上出現的元嬰高手也是寥寥無幾,甚至連資料都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至於元嬰境界有什麼特殊的本事,元嬰修士怎樣才能殺死,更是完全一片空白。
至於更高一層的化神境界,更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
可是就在王正的眼前,不知道哪裏,就存在著這麼一位實力未知的高手。
最可怕的是,對方是敵是友,自己完全看不出來。
王正頭上的汗珠沁了出來。
他不是怕死,只是怕自己死後,即將完成一半的大業將會就此中斷。
說時遲,那時快。
王正靈氣受阻,棒子結結實實地落在文士的胳膊上。見他痛苦地大喊一聲,胳膊就軟軟地垂下。
轎子掙脫了束縛,婆子招呼一聲,“別誤了時辰。”然後,帶著隊伍快速地往前走去。
於此同時,王正的身上也實實惠惠地捱上了兩棍。
他靈氣雖然無法送到文士身旁,但護體無虞,吃上兩棍根本如同微風拂面一般。
王正顧不上自己,連忙要上前檢視文士的傷勢。
誰知,就在此時,又是一股看不見的大力襲來。
王正本能地運氣護體,同時就要伸手拔劍。卻驚覺那氣息如同捅破窗戶紙一樣輕鬆地突破了自己的防禦,然後一下子把自己撲倒在地。
大驚之餘,王正本能地運轉靈氣,卻發覺自己身體一點傷害也沒有受到,只是那氣息沒有收回,一直壓著自己在地上起不來。
隊伍走出去十幾步,那婆子回頭啐了一口,“不知死的東西,要不是怕沾染了你倆的臭血,衝撞了今天的喜事,早弄死你倆了。我高家,殺個把人,還不是和螞蟻一樣容易。”
說著,轉過身去,繼續前行。
“哎呦!高老爺仗勢欺人,當街殺人啦!”那文士捂著軟綿綿的胳膊,竟然在大街上打起滾來,“我和我兄弟好慘吶!他老高家的兒子在京城是大官,他高老爺就敢偷偷拿咱們渤海的兵器,賣給咱們的敵人契丹!他賣出去一把長槍,將來,那長槍就會捅在咱們每個人的身上!”
這文士雖然身子瘦弱,但卻中氣十足,喊聲震天。高老爺乾的事情,坊間市井的百姓早有耳聞,但誰也不敢在人前公開宣揚。現在這一對年輕人真是吃了豹子膽,竟然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捋虎鬚。
“作死的東西!”婆子氣急敗壞,“老孃今天不殺人,你們就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是吧?”
那文士哈哈狂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王正卻緊緊盯著那婆子的雙眼,見她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神色之中滿是兇惡,卻沒有半點高人的樣子。
難道……那暗中與我作對的高手,並不是她?
他不禁暗中叫苦,自己堂堂一個金丹高手,竟然要與這個狂放的文士一起,捱上一群惡奴的瘋狂報復。
“來人吶!”婆子伸手指著二人,“給我把這兩個瘋子拖回府裡去,打進地牢裡,好好看管起來。”
“什麼地牢?就算是京城的天牢,我李金鱗也不怕!”文士哈哈大笑起來。
王正對這個不怕疼也不怕死的文士突然產生了莫名的好感,如果對方有了一身修為,加上這麼一副性格,不正是一位俠客嗎?
不由二人再多喊話,早有人把他倆手腳抬起,半拖半抬著緊緊跟上了隊伍。
很快,眾人眼前就出現了一座宅院。這宅院從規模到門庭的奢華程度,可以用“宏偉”二字來形容。與這座宅院比起來,張大膽的府邸就如同那率州城裏的銅缽寺一樣寒酸。
“好哇!每扇大門上整整八十一個門釘,你們這是把家裏修成皇宮了啊!”文士不依不饒地喊著。
王正突然奇怪起來,這個傢伙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隊伍進了高府大門,整整第一進的院子裡,下人忙忙碌碌,卻還是沒見到新郎官出場。
“我就說有毛病!你們家的高老爺哪裏去了?有這麼結婚的嗎?”文士高喊著,同王正一起,被人抬了起來,向着第二進的院落走進去。
二人的視線被牆角遮擋之前,王正見院子裡的人紛紛脫去了紅色的衣服,各自散去。
偌大的院子正中,孤零零地立著那個紅色的花轎。
沒有人走出來,也沒有新郎官掀開轎子的門簾。
本來應該喜氣洋洋的一場婚禮,一下子冷了下來。在已經落下去的夕陽餘暉之下,空蕩蕩的庭院顯得陰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