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化的冶煉技術，根本不是古代所能比的。就算完顏烏魯是個沒見識的孩子，也知道這把通體明晃晃可以當鏡子照的刀子是個好東西。

    他激動之餘，渾身上下摸了個便，的確是身無長物。便解下了頭上的髮辮，從裡面摸出一根野豬的長牙來，鄭重地送給了王正。

    王正記得，後世的女真人男子習慣剔去前額頭髮，在腦後梳起髮辮，並在其中夾雜五色絲絛一些裝飾物，這些裝飾物裡，最貴重的就是勇士自己捕獵的野豬的長牙。

    他也鄭重地接過來，這才問起了完顏部族的情況。

    原來，在當時，黑水靺鞨就被契丹人稱呼為“女真”，所以也叫做女真族。女真族的生活習慣就是捕魚和打獵，以及採集，由此決定了他們聚居的部落十分零散。

    在北方，按照統領的名頭不同，分為徒單部、烏古論部、蒲察部等多個部族，其中，完顏部族就是一直居住在現在這個位置。

    完顏部族人口本來也就有二三百人，其中有一百多口人就被綁在了這片耕地之上。但是與周圍其他俯首聽臣的部族不同，他們十分倔強，總是到城外刺探，想要解救出自己的族人。

    無奈自己的人員太少，兵器甲冑又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在牢固的圍城之下，根本組織不起來像樣的攻擊。城中的軍隊也只是堅守，絕對不追擊，使得他們幾次誘敵計策全都失敗。

    “可是據說，最近他們部族之中來了幾個新人，那裏面有個大個子很會打仗。那誘敵出擊的計策就是他出的，聽說叫什麼牛，長得就是一副蠻牛的壯實樣子。”完顏烏魯非常敬佩地說道。

    “雄牛。”王正笑著說道，“這個傢伙我認識。”

    “啊！你認識他！什麼時候也給我引薦引薦！我這輩子就想跟著這樣的英雄一起打仗！”那少年激動地渾身顫抖。

    王正點點頭，“接著說。”

    “跟著雄牛來的，還有一個傢伙，自稱叫做完顏函普，說是以前祖上就是完顏部族的，只是從這裏流落出去了，最近纔回來。這人看上去十分穩重，再加上雄牛的武力，他的威望在部族裏正在與日俱增。”那少年評價道，“也是一條好漢。”

    “你願意跟著他們一起幹嗎？”王正說道。

    少年看了一眼那位小姑娘，頓了一下，“等我過幾年大了，就去投奔他們。不過，我聽附近其他部族的人說過，這個完顏函普其實不是黑水靺鞨人，而是粟末靺鞨的，他是假冒著完顏部族的旗號。”

    “你怎麼想的？”

    “是不是真的完顏部族的，並不重要。只要他是一條好漢子，肯爲了整個部族拼命，我就願意跟著幹！”

    “好！”王正一拍手，“我會讓你的願望儘快實現的。”

    說完，帶著綺麗絲遠遠地向着黑色石城的方向走去。那少年目瞪口呆，跟著追出去老遠。

    “不要再往前走了！他們的弓箭很厲害的！”

    王正笑了，揮了揮手，“回去吧，等著我們的訊息。”

    “現在進城，打算怎麼辦？”綺麗絲問道。

    “相機而動。”

    “你真要把那些人放出來？不怕餓死他們嗎？”

    “現在有了變數，有些事可以做了。”王正笑著說道。

    “什麼變數？”

    “雄牛和完顏函普。他們的修為雖然平平，但是在統兵打仗和治理部族上，卻比我想得周全。”王正說道，“他們敢率領部族的人來城裏解救族人，就一定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總不會救回人之後，大家一起餓死吧？”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城下。此時太陽剛剛西斜，城上城下都看得一清二楚。王正遠遠看到，城碟之旁站立著幾位身著鐵甲計程車兵，雖然鬚髮皆白，但身姿仍然挺拔。

    空曠的四野一片潔白，城上士兵也早已發現了兩個走來的人，於是高聲喊話警告。

    “我沒有惡意，想進城與你們長史大人說幾句話。”王正催動內力，發出的聲音震動四野。

    士兵當然不會讓來歷不明的人擅自進城，堅決不準。並且鄭重警告，靠近就會放箭。

    綺麗絲神色肅穆，“想不到，東方計程車兵的毅力和信念竟然如此堅定。”

    王正也十分佩服這些堅守了三十年計程車兵，但事情還是要做的，於是與綺麗絲高高躍起，從空中直接掠入城中。

    士兵大聲呼喊預警，手中弓箭紛紛齊射。但箭簇剛剛觸碰到王正的靈氣壁壘，便紛紛墜落在地。王正有意避開他們頭頂，以免落下的箭矢傷害到他們。

    整座城中，也是按照東西南北兩條長路，劃成了四個部分。有軍械庫，糧倉，有大片的軍營，和宿舍。其中，宿舍劃分爲兩個部分，中間用高牆隔開，根據院中的人來看，是男女分開的。

    一些女人在院子裡漿洗被褥，縫紉衣服，撿拾晾曬糧食。另外有一些不穿軍服的男人，幹着些劈柴餵馬的活。這些人，應該就是城外的那些農戶。

    看他們雖然衣衫不整，但身上還不算太瘦，而那些士兵也沒有腸肥肚滿的樣子，身體狀況與這些民眾差不多。由此可見，這城中的軍士的確是出於無奈，才貫徹了城外的那一套規則。他們並沒有刻意刁難這些農戶，大概也正是如此，那些農戶纔沒有偷偷全都逃跑。

    王正一入城，就迅速落下，沒有驚擾到太多的人。二人沿著大路，徑直來到城中最顯眼的一處府邸。

    這裏應該很久沒有外人進入了，但府邸門口還是站著兩排守衛。常年的嚴酷氣候，使得他們滿臉都是刀割一樣的皺紋，頭髮和鬍鬚也都斑白，而身上的甲冑和棉衣，也早就破爛不堪。但是由於長期的嚴格自我要求，使得他們仍然腰背挺直，保持著一名戰士的英姿。

    王正和綺麗絲一身嶄新的衣服，又是全新的面孔，早就吸引了軍士的注意。見他們來到近前，長槍紛紛挺立。

    “在下想求見長史大人，勞煩通報一聲。”王正拱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