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卻讓李慕白的眉頭皺的更深。

    他這邊匆匆撂了電話，那邊的王昊已經和段婷的母親聊上了，王昊比李慕白更有親和力，李慕白做刑警做慣了，說話總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王昊就要圓滑很多。

    李慕白朝正在交談的兩個人走了過去，趁他們倆聊著的功夫，迅速地打量這個房間。

    房間很整潔，不大的客廳裡放著一些很有生活情趣的小擺件。擺件很乾淨，看起來應該是主人經常打掃的樣子。

    這時候李慕白順著門縫看去，未完全合上的門口擺著一個吸塵器。房裏的牆上，整面牆都是獎狀。

    李慕白臉色一變，正好讓王昊看見。

    “怎麼了？”王昊和段婷的母親一起疑惑地看著他。

    緊接著，王昊快速地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便起身繼續說道：“伯母，我這朋友身體好像有點不舒服，剛來可能暈車了，我們就今天就先告辭了。”

    李慕白於是被他連拖帶拽地拉了出來。

    “你和人講了我們是來查案的了嗎？”李慕白瞪著他道：“怎麼走的時候說得像你跟段婷多熟似的？”

    “我這叫策略，你懂不懂啊。”王昊沒好氣地說道：“先別急著跟我嗆嘛李慕白同志。”

    李慕白臉黑得鍋底似的抄著手不說話，兩人邊下樓邊說。

    “你先說說你的發現。”王昊想從口袋裏摸點菸或者糖來調劑調劑，結果啥也沒有，於是兩手往兜裡一揣，有些吊兒郎當地問道。

    “你還給我上起課了，論資歷你得管我叫聲前輩。”李慕白雖然口上這麼說，卻還是接著講出了自己的發現：“她母親是獨居，廁所裡的用具都只有一套，牙刷和杯子可以看出來，段婷過去成績應該還過得去，空出來的房間裡有很多獎狀，她母親其實很思念她，之前應該是正在打掃她的房間。”

    王昊讚許地點頭，看著李慕白咧嘴笑道：“不錯，但是我要是你，在別人牽制住這個家唯一一個人的注意力時，我會盡可能地在屋子裏走動，以便觀察到更多的細節。而不是像個保鏢一樣，站在隊友邊上只看一些很表面的地方。”

    “可是我們沒有搜捕令，我們是來詢問情況，請這位夫人協助調查的，這時候在人家家裏轉來轉去像什麼樣子。”李慕白忍著氣回問道：“到你了，說說你的線索。”

    “段婷和她媽聯絡不多，而且每回聯絡都是往家裏寄錢。”王昊做了一個誇張的手勢：“很多很多的錢。”

    李慕白看著王昊，擺出洗耳恭聽的認真架勢，讓王昊接著說。

    “我和伯母說，我是段婷的朋友，她最近回不來，我替她來看望伯母一下。”王昊說道：“她就雙眼泛紅地看著我說，好好好，婷婷有朋友了，現在過得應該很好吧。”

    不出意外，和安逸合作以後，應該挺能掙錢，現在指不定在哪裏過舒坦日子。李慕白覺得段婷的行為衝突很大，她和母親關係應該不差，再不濟也是每週會電話問候的那種。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我們要交流才能得到更多的線索。”王昊疑惑地回頭看他，嘴巴不停地繼續說道：“段婷和那個安逸是……”

    “現在是合作人關係。”李慕白不和他計較口氣的問題，張嘴截下了王昊想說的話：“再往前追溯，就是師生關係。”

    但是在他們成為合夥人關係之前，還有一層關係夾在這兩段關係之間。

    “接下來我們去那個女學生那裏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吧？”王昊接著便問道。

    李慕白恩了一聲，接著他的話道：“那個死者不一定和這兩個人現在做的事有關，但是過去那件事，我也想查清楚。”

    “遠嗎？”王昊說道。

    “要坐公車。”李慕白回答道。

    女學生的父母現在住在城市的另一頭，像是刻意逃離那段回憶，又沒有能力離開這座城市。家裏經濟中等偏下，給王昊和李慕白開門的人是一個滿頭華髮的女人。

    看上去很蒼老，但是就李慕白的瞭解來看，她年齡其實比段婷的母親要年輕。

    “你好。”王昊笑著和那位女士打招呼：“我們是警*察，我們想來了解一些事情。”

    李慕白有些訝異，但還是跟著亮出了警徽。

    女學生的母親側過身，邀請他們進去坐了。

    “打擾了。”王昊禮貌地進門坐下，看著女主人說道：“令媛當年墜樓的事，我們想從您這裏再大致瞭解一下，這樣有利於我們追捕段婷。”

    女人的臉色變了變，視線在李慕白和王昊之間來回看了一下說道：“那個女人和我們家有什麼關係。”

    白髮人送黑髮人實乃悲劇，神態讓李慕白很擔心她精神方面的問題。

    “你們警察都是群廢物。”女人看上去有些崩潰了，指著王昊說道。李慕白本以為他會生氣，但是王昊只是無奈地笑了笑，沒有說話，拉著李慕白說著“改天拜訪”，然後離開了女學生家。

    李慕白走的時候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嘆了一口氣道：“痛失愛女對她來說打擊太大了。”

    “正義的阿sir。”吳昊笑了笑和李慕白勾肩搭背道：“不如先說說你的發現？”

    “相對於段婷的母親，這位母親對於女兒的思念更甚。”李慕白說道：“她們家裏的沙發上整整齊齊擺著一排玩具熊，女兒生前的照片也擺了一櫃子。”

    然而李慕白覺得，這一家人是會過分溺愛孩子的人，王昊聽到沙發上的玩具熊，好像也有什麼想說的，兩人對視一眼心下了然對方想的事和自己差不多。

    他們家的經濟條件不算優越，大概是女學生喜歡，纔會買那麼多的玩具熊，可是那個玩具並不便宜，市場價大概在一千到兩千左右。

    沙發上那一排的價格頂的上普通家庭兩三個月的收入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馬路邊上走，準備回局裏。

    雖說之前的墜樓事件最終以自殺結案了，但是警局一定還有卷宗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