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頭頂深邃的星空，聞著草木散發的松香氣，王江兵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在鄉下收古物的時候有時候沒地方住就找個草垛窩進去，聞著淡淡的稻草香味，那感覺甭提多滋了。缺一門雖然事多了點，但當年可能確實受過李老頭恩惠，報恩也是應該的。

    緩了會，王江兵想了下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感覺特別邪乎，之前趕路走得急沒多想，現在歇下來忽然感覺像是有人在趕他們走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裏麵似乎有貓膩，但就是想不出哪裏不對勁。

    缺一門撿了些幹樹枝丟身旁，見王江兵默不作聲便湊過來問道：“大兵，想啥呢？”

    王江兵嘆了口氣說：“想啥？想我兒子啊。”

    缺一門大笑了聲：“你兒子？你個老光棍哪來的崽？”

    王江兵一本正經的看向他：“真有，我兒子他李大爺進山了，我正幫他找呢。”

    缺一門這才明白過來，指鼻子瞪眼的罵道：“你他孃的一肚子壞水，就你這樣的擱俺東三省，找個火盆子自己跳上去燒了算球。”

    想起之前的疑惑，我拍了拍他肩膀問道：“開個玩笑，這會沒外人，別裝東北人，給老子正常說話。你給我說說李老頭，還有王基澄咋回事？為嘛說他是死人？感覺你好像有些怕他啊。”

    他掏出根菸點燃，猛吸了口才嘆著氣說：“哎，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確實挺怕，活了這麼大就怕過這麼一個人，下午李大爺說的時候我還沒想起來太多，之前擱五道口見到王基澄纔想起來當年的一些事。”

    “他是個茬子，沒人惹得起。”

    隨後缺一門用低沉的嗓音給我說道，他當年來這裏的時候借住在李大爺家裏，沒過多久便生了場大病，李大爺找遍了十里八鄉的醫生都沒用，甚至都用四匹葉的人蔘熬湯給他喝，一樣不見好，後來李大爺的戰友王基澄不知怎麼聽見了，就來他家往手上劃了道口子滴了倆滴血給他喝，還真靈了，沒過倆天病就好了，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王基澄。

    後來時間漸漸久了，聽到屯裏人說過很多關於王基澄的事情，有人說他年輕的時候曾經在山上挖到一根六匹葉的人蔘，還有人說他敢和黑瞎子摔跤，也有人說他槍法很準，打獵物說打左眼絕不打右眼，不過最滲人的一件事就是他害死了他全家。

    他有次進山打獵戲說山魈，還說真遇見了就打死做成襖子，結果他家人第二天全死了，頭蓋骨被掀開，指甲縫裏還有黑色的毛髮，這下屯裏炸鍋了，都說是山魈在報復，但誰也沒想到王基澄真的會進山獵殺山魈。

    他聽說山魈聞不得活人味，於是就開始吃腐肉掩蓋身上的味道，甚至還有人說他吃過死人肉，不過誰也沒證據，誰也沒有見著，都是在傳聞。但從那以後，屯裏人走過王基澄身邊都能聞見股腐臭味，跟爛掉的屍體一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