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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兩人任事

    於是謝哈喇便欲回去整治行裝,卻聽得堂下有人大喝一聲“且慢”。王爺抬眼一看,原來是護院副總管令狐囝。這令狐囝本是綏陽縣裏的一個潑皮無賴,專一攬訟借債,欺善凌弱,闔縣紳民莫不聞名掩口。

    古語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屎殼郎偏愛推著糞球滾,一日朱彥明從綏陽縣過,卻見到令狐囝正在抽打一個販賣瓜菜的小販,心中大悅,對其甚是喜愛,於是便收他做了親隨,令狐囝狗屎運子上頭成了靖江王府的家臣。後來謝哈喇蒙朱彥明賞識做了王府護院總管,令狐囝沒奈何屈居其下為護院副總管。

    因令狐囝本是朱彥明的老親隨,見到新來的謝哈喇卻居於其上,心中大是不滿,時常與其作難。今番因王府失了九龍杯,集聚眾人商議,見謝哈喇與王爺攀談甚殷,卻不願意讓其出風頭,於是聽到謝哈喇欲要去青龍寨索要金盃,便出來阻止道:“王爺且慢,卑下有一言陳述。”

    王爺見是令狐囝,乃道:“你有什麼話說,且細細的說來。”令狐囝乃上前一步說道:“王爺明鑑,若果是孤拐客偷竊的九龍杯,想也不會再回青龍寨坐以待斃,謝總管此番若去青龍寨恐怕是把肥料澆到莠草上——勞而無功。”王爺函須說道:“此言甚是有理,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令狐囝於是回奏道:“依卑下之見,一則王爺批一手令曉諭靖州知府,發下海捕文書,通緝孤拐客;二則派下精兵勁旅,著一員猛將清剿青龍寨,想那草寇不過烏合之衆,大兵一到必然土崩瓦解,總然孤拐客不在其中,也算除了一害。”王爺聽罷此言不住頷首。謝總管見狀,急忙上前稟道:“王爺,萬萬不可如此。那青龍寨素來建得險峻,易守難攻,貿然興兵,恐難遂功,不過徒惹是非。

    況且孤拐客在與不在尚在兩可之間,不當如此急切用兵。倘或一時不慎,九龍杯也恐難完璧。”王爺聽罷兩人所言,一時躊躇,左右為難。謝哈喇與令狐囝二人各執己見,彼此相持不下。過不多時,王爺盤算已畢,於是言道:“兵乃險事,貿然行之難免遺咎,但也不可希圖僥倖。

    況發海捕文書大張旗鼓也甚是不便。兩位乃聽孤言:謝先生便替孤去往青龍寨走一遭,若果能成功便好,倘不得意,到時再做計較;令狐持我手令曉諭靖州知府,著其暗發海捕文書,派發得力役卒速速抓捕令屏風到案。”兩人聞聽,拱手道:“得令。”各自整備去迄。

    話說謝哈喇得了王爺號令,回寓整治,先寫了一封信寄往嶺南逍遙山莊莊主慕長虹,後將行裝略備了些,便趕往青龍寨去。一路上馬不停蹄,緊趕攢行,約莫兩個時辰,看看已是傍晚時分,便來到倉青山腳下,向上攀爬約有兩刻鐘的功夫便來到了寨門口。只見山壁如削,中間僅留有三尺之地,便做了上下同行的行道。青龍寨依山而建,僅此一處出入口,真正是易守難攻。

    行道兩旁各有一座堅厚的岩石,上面蓋有箭樓,可容納十數人在內,一旦預警,箭樓裡弓箭齊發,便將行道封鎖住,上下不得通行。謝哈喇徑行來到門前,卻聽見哨崗中傳出一陣呼喝聲:“站住,來者何人!”謝哈喇抬眼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短打的少年人站在他面前,卻又甚是陌生,乃上前說道:“在下是靖州靖江王府護院總管謝哈喇,特來拜見令屏風令寨主。”

    少年仔細打量謝哈喇一番,大咧咧的回道:“寨主不在寨中,無事就請回吧。”謝哈喇聽罷,心想令屏風果然不曾回寨,又不願就此無功而返,於是上前說道:“不知謝鴻志謝三寨主可在寨中?”少年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不在,不在,莫要纏擾我,速速離去的是,如若惹惱了我,我腰中劍可認不得誰是誰!”謝哈喇聽罷,心中大怒,便欲上前動手,卻聽得山門中有人說道:“是何人在此吵鬧?”

    謝哈喇抬眼一看,原來就是自己的族弟謝鴻志。謝鴻志來到寨門口,看見謝哈喇正與哨兵爭吵,急忙走過來,向謝哈喇施禮道:“原來是三哥到來,有失遠迎,且到寨裡坐。”於是引著謝哈喇從寨門中過,往忠義堂走去。來至大廳,分賓主坐下。謝鴻志便向謝哈喇問道:“三哥自從進了王府,一向繁忙,難得相見,天幸今日到來,庶幾免我等懸望相思之苦。”

    謝哈喇說道:“承蒙王爺錯愛,忝列左右,不過尸位素餐而已。”謝鴻志問道:“三哥此來不知是公幹還是私誼?”謝哈喇於是問道:“令寨主可在寨中?”謝鴻志回道:“自前日下寨至今未回,三哥尋寨主為的什事?”謝哈喇便將王府九龍杯失竊及王府深懷疑是孤拐客令屏風所為一事細細的說了出來。謝鴻志乃大驚異道:“原來如此。萬想不到寨主下山竟為的是這般事。”

    謝哈喇說道:“此事倒也不確,只是不得與令寨主晤面,倒頗令人深以為憾。”謝宏華說道:“此事也並不費難,想來寨主不曾做這件事,也不過去訪訪朋友罷了,少則三五日,多則半個月便回來了,到時兩下對質也就水落石出了。若真是寨主做的此樣事,待我等訪確了,再與三哥商議如何?”謝哈喇道:“也便如此了。”於是便在青龍寨裡住了一宿,明日回王府稟命去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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