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假的
桎梏鬆了些,我抓緊機會,從身上摸出一把小刀。
喘著氣道:“不是要殺我嗎?不是要我的血嗎?都他媽給你。”
冰冷的匕首劃過手臂,留下一道血痕,溫熱的血液流出來。
我掏出一把符摸了一把,管他三七二十一,往周圍一貼。
若是其他人的血,或許還會助長這些邪物。
但是我的不一樣,本來就是個血氣方剛陽氣十足的大男人。
根據爺爺的手札,我還知道了我這一支前些年在家族裏也是赫赫有名的。
幾代這麼修煉下來,就是血液也是驅逐邪物的好東西。
那鬼似乎沒有想到我這麼能破釜沉舟,以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方式來報復。
我的血對它還有一點威懾作用,它不敢靠的太近。
我得以暫時歇口氣,但是折騰了半晚上,我有些累。
而且下手沒有輕重,手臂上很深一條口子。
再重一點點,怕是廢了自己都有可能。
我忍住心裏苦哈哈的氣悶,勉強激勵自己,這回如果能活著回去,可不能偷懶了。
我感覺到眼前有些迷糊,人也有些眩暈。
突然好像看見了許婭欣朝我跑過來,滿臉的擔憂。
她神色焦急,哭的梨花帶雨,“你怎麼回事啊?怎麼把自己傷的這麼重。”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裝出一個輕鬆的表情給她看。
可是我做不出來,她慢慢朝我靠近,想要扶住我。
我晃了晃身子,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就在這時候,異象突生。
“許婭欣”突然變換了一副模樣,臉色慘白,眼珠血紅,嘴巴大張朝我撲來。
而我也不甘示弱,回了她一個獰笑。
她愣愣的看著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慢慢低下頭去。
只見帶著我血的匕首,全部插在她的腹中,周圍冒出灼燒的煙味。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我,那張臉依舊恐怖噁心,似乎沒有想到我會瞬間翻臉。
我突然覺得心情好,一個鬼都被我騙了,想必我的演技已經如火純青。
我甚至不嫌恐懼的湊近她,幾乎溫柔的呢喃,“我有沒有說過,你裝的她一點都不像。”
這一下子,這個鬼是真的現出了原型,就是一個紅衣女鬼。
被我中傷之後再也做不了什麼,倉皇之間逃竄掉。
東方漸漸破曉,一縷陽光穿過了深重的黑暗,將光明帶到大地。
我有些扛不住失血過多的身子,晃晃悠悠的單膝跪地。
額頭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原來我不是不怕。
只是在生命面前,我本能的選擇了奮鬥,選擇了掙扎。
剛纔在絕望之中,還以為許婭欣真的來找我了。
可是鬼就是鬼,裝得再情深義重,也依舊不是人。
就在我快要暈倒的時候,她仍然只是愣愣的看著我,連搭***都沒想到。
若是真正的人,那個時候想必早就抱住我了。
怎麼臉上焦急心疼,行動卻全然相反呢。
也就在那麼電光石火的一刻,我反應過來,眼前的“許婭欣”並不是真的她。
我平躺在地上,胸口忍不住劇烈起伏,渾身的衣服被汗水溼透。
遠遠的好像又聽見了許婭欣在喊我的名字,心裏自我調侃般的想。
這回該是真的了吧,若是再來個假的,今天恐怕真要交代在這了。
好在老天待我不薄,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張二爺家裏。
瞧見我醒了,許婭欣歡喜異常,噓寒問暖。
扶著我坐了起來,我仍然感覺頭暈,靠在床邊好一會兒才定下視線。
張志端了一碗紅棗雞湯進來,許婭欣餵了我兩口。
張志搓著手說,“哎呀,實在是謝謝您,我爸昨晚上自個回來了,而且還清醒了不少。”
“現在整個人都明白了,之前那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一時間全沒有了。”
看他這股高興勁兒,我實在不忍心打擊他,可又必須得說這個掃興的話。
“你別急,你要想要那什麼回來,也容易的很。”我以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跟他說。
嚇的張志連連擺手,“可千萬別了吧,再莫回來了,我可是怕了。”
他說著還有些擔心,覷了我好幾眼,“那什麼?該結束了吧,我看我爸都好了。”
我靠在床頭醒了醒神,這才慢慢跟他說,“你家裏還沒打完的那口方子,松木是在哪裏砍的?明兒你喊上幾個年輕小夥子,咱們走一趟。”
還有一件事,有哪些人家是住在水澤旁邊的,這也非常重要。
等到張志出去了,許婭欣仍然端著碗坐在我的床邊。
半天了一句話也不說,我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這位小姑奶奶。
偏頭看了她一眼,笑嘻嘻的插科打諢,“是誰借了你的穀子還了糠,這嘴都能掛一桶油了。”
她瞪了我一眼,手裏無意識地絞著湯勺,還是不說話。
嘖,我捏了捏太陽穴,可憐道:“我還是個病號呢,你就這樣對我,沒爹沒媽的孩子真是可憐。”
我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一臉神傷的準備躺下。
她突然就往前了一點,一雙明亮的眸子盯著我,眼裏全是我的倒影。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這樣,一聲不響的就把自己弄得這麼嚴重的傷,知不知道有人會擔心?”
她不止擔心,簡直急死了,尤其是看到他躺在一大泊血灘裡。
心跳都漏了一拍,害怕絕望的感覺瞬間席捲了她。
一直扶著他回了家,手還在不停的顫抖。
我手搭在眼睛上,悶聲笑了好一會兒,她氣急敗壞。
“你還好意思笑。”狠狠地在我腰上擰了一把。
我扭著身體躲開,“好了好了,不敢了,饒了我吧。下次一定請示您,您把我栓褲腰帶上,咱們倆走哪兒都一道。”
許婭欣臉突然就紅了,嬌哼道:“就知道貧嘴,你再這樣我就真不理你了。”
我笑的心滿意足,“別呀,就只有你心疼我了,你再不理我,我得多可憐。”
“誰心疼你了,不要臉。”她嘴上雖是這麼說。
但是小心護著我傷口的模樣,讓我能明白她的心意。
我笑,“我,我不要臉,我佔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