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發小
“我說大力,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剛剛你可是嚇我一跳,我孃親可是剛剛拿我的衣服出門,害的我還以為是孃親出什麼事情了呢!”
聞聽不是自己孃親出什麼事情,沈逸剛剛懸著的心,總算是輕鬆了下來,拍了拍胸脯,一臉埋怨的看著楊大力說道。
不過,沈逸的心裏卻並不是真的怪罪楊大力。作為從小玩到大的夥伴,沈逸心裏非常的清楚,自己和楊大力之間,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感情已然勝似親兄弟。
“對不起,小逸,你也知道,這麼久沒見你。今天看到你,難免有些激動和興奮。”
看著沈逸那嗔怪的眼神,楊大力摸了摸後腦勺,一臉難尷尬的道歉道。對於沈逸心中的緊張,楊大力完全可以理解,畢竟沈逸現在就沈母一個親人,時時掛念於心,也是人之常情。
“好了,我們之間還用的著說這些?你剛剛說官府又要增加稅賦,可是知道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嗎?”
對於楊大力的道歉,沈逸擺擺手,不以為意,但是對於楊大力帶來的訊息,沈逸卻是重視了起來。
畢竟官府增加賦稅,也就意味著自己的分紅就少一些。如今這個時候,一文錢在沈逸眼中那也可以買一個素包子了。
平白無故的就被官府勒索去一筆銀子,沈逸的心裏如圖是被割走了一塊肉般,一臉的肉疼不已。
楊大力所說的生意,指的是平城府現今最大的書坊南湖書坊。南湖書坊乃是沈逸和發小錢富貴一起創立。
錢富貴開設南湖書坊的本意,也只是爲了滿足自己看故事書而已。記得剛開始時,沈逸也只是口述西遊記的故事。
奈何錢富貴這傢伙,聽完一遍後覺得有些不過癮,便央求著沈逸將口述的西遊記默寫下來,以便日後無聊的時候,可以拿來打發時間。
沈逸實在是經不住錢富貴這傢伙的糾纏,便答應默寫故事書,有時候沈逸默寫不及時,錢富貴便會代為執筆。
後來,西遊記的故事在學堂傳播開來,許多同窗便向錢富貴索要原本閱讀。看到同窗們如此喜愛西遊記這本故事書,錢富貴索性央求父親開了一個書房。
錢父溺愛錢富貴,對於兒子的央求,自然是無不應求,於是南湖書房便應運而生,專門印刷沈逸口中時不時說的各種故事,除了供錢富貴本人閱讀之外,也開始向外界出售。
至於楊大力在家閒著也是無事情可做,沈逸便叫來在南湖書坊幫忙。一來呢,沈逸也算是在書坊有個信得過的人,二來,也可以貼補一下楊大力的家用,一舉兩得。
這幾年沈逸除了日常的課業之外,便是負責撰寫南湖書坊的故事書。白娘子傳奇、西遊記便是這幾年中最受大家歡迎的故事書。
在沈逸故事書的影響下,沒幾年時間,南湖書坊一躍成為整個平城府中最大的書坊。書坊的分紅,如今可以說是沈逸家中的一向重要進項。
是以,除了學業,書坊也成了沈逸心中比較重要的事情。
“我聽城裏人說,好像是最近城裏要來什麼大官,需要鄉親父老們出錢犒勞一下。哼,這些蛀蟲,就知道向我們伸手要銀子,我們書被盜版的時候,也不見官府出面幫過我們。”
說起此次增加稅賦的緣由,楊大力便氣不打一處來,猛的一拍桌子,隨後便一臉憤懣的回答道。
在楊大力的印象中,官府好像從來都是壓榨窮苦老百姓的劊子手,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為廣大的窮苦百姓們考慮過。
“大力,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纔多久沒見,你都會說這些大道理了。”
聞聽一向木訥的楊大力,口中竟然說出這麼有見地的話,沈逸的眼睛不由一亮,滿是驚詫的看向楊大力道。
“嘿嘿,小逸,我哪裏有你說的那麼聰明啊。這些話,都是我在書坊中聽那些買書的學子們說的。”
難得聽到沈逸誇獎自己一次,楊大力嘿嘿一笑,一臉害羞的回答道。
“好吧,既然如此,明天就隨你一起去書坊瞧瞧吧,順便也好交一下這些日子寫的稿子。”
楊大力只是一個傳話的,至於詳細的賦稅情況,沈逸決定還是親自打算走一趟,臉上一臉釋然的回答道。
翌日一早,沈逸和沈母知會一聲,便與楊大力便乘著著村子裏的牛車,一道趕往城裏。沈逸的村子距離很近,而且這一次是乘坐牛車,因而不消半個時辰,兩人便抵達了南湖書坊。
由於幾乎所有學堂休息時間幾乎都是定在月末,因而這兩天正好是書坊最為熱鬧的時候。作為最平城府,乃至整個大楚國,第一個有系統性故事書販賣的書坊,此刻的南湖書坊裡已然是人聲鼎沸。
“掌櫃的,來一本最新的白蛇傳!”
“啊!都賣完了,那還有其他好看的故事書麼?”
“客官,小店有很多好看的故事書啊,你可以隨意翻看。”
“那都是什麼故事書啊,濫竽充數的吧,還有沒有邊城小書生寫的故事書?我只看他寫的故事書。”
“是啊,掌櫃的,你們南湖書坊不是號稱全國最大的書坊麼,怎麼就只有這麼一點故事書啊,而且大部分故事書都很老套了,唯有這個邊城小書生寫的還算不錯。”
“實在是對不住各位,我們也是一直和邊城小書生約稿呢,估計這些天就會有訊息的。大家若是心急的話,可以預約購買。”
“等新故事書一到貨,各位可以憑著預約憑證優先購買故事書。”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諮詢邊城小書生新書的事情,掌櫃一臉微笑的回答道。故事書預購的想法,還是沈逸當時提出的。
當時爲了更好地宣傳和更快地回籠資金,防止盜版商盜版故事書,在西遊記出版第二卷的時候,沈逸和錢富貴商議之後,便採用了預售的制度。
是以,平城府的學子們對於南湖書坊的新奇規定,早就見怪不怪了。
“好的,掌櫃,既然如此,先給我來兩套。”
一位依著華麗衣衫的矮胖青年搶先說道。
“福少,邊城小書生的新故事書是什麼題材,什麼名字尚且不清楚呢,就這麼預購了,是不是不太好啊。萬一這一次寫的書不好看,或者題材不好,那不虧大發了麼?”
一位跟班扯了扯趙福的衣袖,小聲提醒道。
“荒謬,邊城小書生這幾年寫的書,哪一本是有口皆碑,我相信這一次邊城小書生也不會令我失望。”
“再說了,你當小爺我是在乎那倆錢的人麼,小爺我可以是一個讀書人,買書怎麼會有浪費一說呢,真是目光短淺。”
趙福聞言,眼睛一瞪,昂著頭,理直氣壯的訓斥道。
如今文風盛行,書的價格也是居高不下,許多平民學子根本就捨不得買故事書。因而,即使故事書的價格再便宜,在一些學子眼中,也是一種高貴的消費行為。
“福少真是我等讀書人的楷模,值得我等學習。”
“是啊,今天才曉得福少爺這麼好學,大家以後可要向福少多多請教。”
書坊之中,認出趙福的學子,紛紛出言恭維道。
“各位兄臺謬讚,謬讚啦。”
看著周圍學子們恭敬地眼神,趙福一臉得色的看著眾人,抱拳迴應道。
作為平城府的頭號公子哥,趙福是非常注意維護自己的個人形象的,尤其是現在趙福正追求於歡歡,趙福心裏是恨不得讓全平城的老百姓說自己的好話、承認自己的才華。
是以,現在趙福如今是凡事親臨。因而,相較於以往由家中僕人代為買書,趙福這一次也是約了兩個跟班,一同來書坊買書。
“好巧啊,沈逸兄,你也是來書坊買書的嗎?想要買什麼書,一會結賬的時候都算在我的賬上。”
趙福正在興高采烈地接受眾人恭維的時候,猛然間發現了走入書坊的沈逸等人,臉色微微一頓,隨後便恢復自然,裝作一臉微笑的看著沈逸問道,彷彿兩人之間根本沒有發生任何的不越快一般。
“哦,原來是趙福兄,沒想到竟然可以在這裏看到趙福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面對趙福的主動示好,沈逸也不好意思視而不見,只好雙手抱拳,同樣作出一臉假笑的表情迴應道。
“趙福兄的好意,在下就心領了,只是我今天來書坊,也就是隨便走走而已,並不一定買書的。”
對於趙福的好意,沈逸連忙拒絕道。
依著沈逸以往對趙福的瞭解,趙福最近這些日子的舉動的確有些不太正常,是以對於趙福的任何舉動,沈逸都是本能的拒絕。
更何況古人說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還是小心些為好,沈逸眉頭一緊,暗自嘀咕道。
“哈哈,那真是太遺憾了。不過,君子不強人所難,那沈逸兄還請自便,我也隨便轉轉。”
沈逸沒有任何的出言不遜,趙福的臉上的笑容更為燦爛,和沈逸虛情假意客套一番,便主動離去。
看著兩人如同久後重逢的老友一般客套、寒暄,在場知曉兩人恩怨的同窗們,臉上莫不是尷尬不已。
說話間,書坊外走進來兩位面容清秀、手拿摺扇,書生打扮的學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