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歸家
‘喲呵,原以為是一個丫頭片子,沒想到竟然還懂得害羞了。看來,女孩子早熟的說法竟然還是真的啊!’
學堂裡,看著含羞而去的於歡歡,沈逸一臉的感慨道。
‘不過,於歡歡這刁蠻丫頭的性子,也不知道哪個傢伙倒了八輩子黴,會成為這丫頭的夫婿,真是替他未來的夫婿擔心啊。’
回首與於歡歡接觸的這些日子,沈逸不由地暗暗搖頭,心裏不免開始同情起於歡歡的未來夫婿來。
依著沈逸的這些日子的觀察和了解,於歡歡出身是不錯,但尋常女子必學的女工、針織,於歡歡可是一竅不通。
就是讀書,於歡歡也是僅僅憑著自己的喜好讀書。至於女子必讀的女戒之類的書,沈逸可是從未看到於歡歡讀過。
不過,單憑於歡歡那活潑跳脫的性格,沈逸估計於歡歡也不會喜歡讀。
總而言之,在於歡歡的身上,沈逸彷彿是看到了一個新世紀女青年。可惜,只怪命運弄人,於歡歡生錯了時代。
想到這裏,沈逸不由地自嘲起來,自己一個貧家子弟,又有什麼資格對一位富家子弟的命運感慨,想想也真是好笑。
收拾完東西,沈逸便背起行囊,和幾個依舊用功的同窗打聲招呼後,便走出書院,沿著南湖邊的小道,哼著小曲,滿心歡喜地向家走去。
沈逸家距離南湖書院並不算遠,不用半個時辰,沈逸便趕到了家裏。沈逸的家是北方標準的農家小院,三間茅草屋,籬笆圍起來的作的小院。
院子裡還有一塊菜地,幾隻母雞在菜地裏時不時的低頭啄食,遠遠望去,真的是一派生機盎然的田園生活。
“娘,我下學回來了!”
剛一走到家門口,人尚未進門,沈逸便一臉欣喜的大聲叫喊道。南湖學堂治學比較嚴格,一月只休息兩天。
一月未見孃親,沈逸著實有些想念孃親。畢竟和孃親相依為命這麼久,在沈逸的心裏面,沒有什麼人比孃親更為親切和依戀。
至於父親兩個字,在沈逸小小的心裏,現在也僅僅是一個符號,沒有任何的概念。
“你這孩子,不要這麼一驚一乍的。孃親可是一直算著日子呢,當然知道你今天要回來。趕緊把行李放屋裏吧,娘給你燉了雞湯,正好喝。”
沈逸話剛一說完,院子東邊茅草搭的廚房裏,一位衣衫樸素,挽著夫人髮式的年輕婦女,一臉欣喜的跑出來說道。
夫人雖然依著簡單樸素,但難掩其秀麗的面容。
再次看到孃親,沈逸頓時安下心來。自己在外讀書,生怕孃親一個人在家不安全,出什麼問題。
可以說,每次回家,沈逸心底總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不過,看著欣喜不已的孃親,沈逸也是搶步上前,連忙跪在地上,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你這孩子,現在又不是守歲,哪裏用的著行如此大禮。小的時候,也從沒見你這麼孝順過。還不趕緊起來,洗漱之後,準備吃飯吧。”
沈母連忙拉住兒子的雙手,一臉心疼的阻止道。想起兒子的小時候,沈母就一臉的感慨,幾年的時間,兒子已經長成為一個彬彬有禮的小書生。
以前沈母總覺得沈逸這小子調皮搗蛋,惹是生非,淘氣的緊,卻是比較好管束,現在沈母卻是覺得自己兒子雖然長大了,但心裏也有了主意,卻是難以像小時候一般直接棍棒伺候。
“娘,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你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沈逸聞言,白淨的小臉上閃過一絲羞紅,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道。
“哎呦,看來我的小逸兒果然是長大了啊,現在竟然懂得害羞了,真是少見。”
看著沈逸可愛的小臉,沈母忍不住上前捏了捏,一臉高興得說道。
“娘,我已經不是三四歲的小孩了,你不要再捏的臉好不好,不然傳出去,多難為情啊。”
面對孃親大人親暱的動作,沈逸不敢躲閃,忍者怪異的感覺,一臉哀求的說道。
“好,好,孃的小逸兒現在都要到娶媳婦的年齡了,孃親以後是不能隨便捏了。”
看著沈逸那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沈母忍不住出言打趣道。
沈逸一臉無奈的拎著行李,隨著母親走入了正堂之中。放下行李,簡要的洗漱之後,沈逸便發現孃親已經在桌子上擺好了碗筷、菜餚。
“娘你怎麼又燉雞湯了,家裏的母雞是留著下蛋的,你燉雞湯多浪費啊。”
看著孃親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大碗雞湯,沈逸忙搶前兩步,接過湯碗,臉上卻是不由埋怨的說道。
沈逸知道,孃親大人平時節衣縮食,只有自己下學歸家的時候,纔會做些好吃的。家裏的雞蛋應該算是家裏孃親唯一的營養了。
沈逸生怕孃親大人燉雞湯次數多了,把家裏的雞全都殺光了,那孃親大人平日裏可就沒有什麼營養的東西可吃了。
沈逸可是記得非常清楚,日子過得最為艱難的時候,孃親可是將家中唯一的一顆雞蛋讓給自己,而自己餓了一天的經歷。
如今好在自己也算是一個小大人,多少能夠幫襯家裏一些,沈逸可不想讓孃親過以往那種飢寒交迫的日子。
“你這孩子,真是瞎操心,我一老太婆子,可不像你們年輕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哪裏需要那麼多營養。”
沈母聞言,秀眼瞪向沈逸,撇撇嘴,故作不悅的批評道。只是沈母眼裏的歡喜,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孃親,你不可這麼說,你還這麼年輕,長得又這麼漂亮。我們走在大街上,就說你是我的姐姐,別人也會相信的。”
沈逸聞言,撅噘嘴,一臉不服氣的反駁道。沈逸雖然為成年,但沈逸個頭隨母親,個頭長的卻是和母親相差無幾。
沈逸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沈母瓜子臉型,一雙大眼睛也是十分有神采,加之年齡不到三十,稍作打扮的話,確實算的上是一個美人。
“你這孩子,真是沒大沒小,怎麼可以這麼說孃親。你說你爹誠實厚重,也不曉得你這跳脫的性子到底隨了誰,從小到大就不曉得正經一些。”
看著沈逸那一臉恭維的表情,沈母心裏喜悅,臉上卻是一臉言不由衷的訓斥道。兒子懂得哄自己開心,沈母心裏卻是高興不少。
“孃親,你和我說一說爹爹的事情吧。我現在都長這麼大了,可以告訴我一些爹爹的事情了吧。”
聞聽孃親主動提到父親,沈逸心裏一動,故作不解的問道。關於父親大人的來歷,以及與孃親大人的相識相戀,沈逸是一無所知。
憑著家裏父親大人的遺物,沈逸僅僅可以推測道,父親大人是一個書生,家境應該還不錯。只是沈逸早就打聽過了,整個平城府,根本家沒有沈姓的書香世家。
因而,趁著孃親大人高興的機會,沈逸便忍不住主動探聽一些父母的過往。畢竟,從孃親大人的談吐和學識來看,孃親大人想來也不會是一般人家。
因而,沈逸就心裏十分的好奇,這個故去十多年的老爹,究竟有什麼魅力,竟然可以娶到孃親大人這麼優秀的女人,看如今這光景,估計私奔的可能性很大啊。
以前孃親大人總是一副很兇的樣子,沈逸生怕捱打,不敢追問,現在孃親大人愈發的和藹起來,沈逸的膽子也就慢慢大了起來。
“好好喝你的湯,喝完了自己去盛。這些過去的事情,現在說,除了影響你學業,沒什麼益處。還是等你成家立業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說起父親的事情,沈母的臉色沉了下來,囑咐完沈逸一聲後,便開啟沈逸的行李,取出沈逸的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看著孃親那失落的樣子,沈逸心下難過,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自己真是嘴欠,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依著孃親的性子,如果她不願意說,就算自己再怎麼逼,孃親也不會說。
這下好了,孃親又要傷心一陣子了,剛剛歸家時的喜悅之情消失殆盡,一時間,沈逸的臉上滿是沮喪之色。
“小逸,小逸……”
沈逸正在懊惱的時候,院牆外傳來一陣急切的叫喊聲。沈逸聞言,連忙推門出去,正好迎來飛奔而來的高大青年。
“大力哥,是你啊,這麼着急,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是我孃親出什麼事情了嗎?”
看著滿頭大汗,疾馳而來的楊大力,沈逸心裏突然升起一絲不好的感覺來,生怕是自己孃親大人出了什麼事情,連忙抓著楊大力的胳膊,一臉緊張的問道。
楊大力與沈逸一起長大,雖然人長得非常魁梧,但可惜不是讀書的料,在村子裏的私塾蒙學三年後,楊父眼看楊大力實在不是讀書的料,便讓楊大力輟學在家,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小逸,不用著急,嬸嬸沒有出什麼要緊的事情,只是碰到一點麻煩而已。”
楊大力聞言嘿嘿一笑,露出一副發黃的牙齒,連忙寬慰道。
“錢少爺讓我給你帶句話,最近官府好像又要增加賦稅,所以特意提前通知你一聲,讓你心裏有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