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視線
就在女生專注配合教授進攻之時,那幾個少年忽然衝了過去,幾個人裝作要幫忙的樣子擋住女生和教授之間的視線,而後一柄斷刀斜著從後方插入女生後脊,下腹的位置。
這個動作和位置,隱藏的很好,女生只覺渾身一痛,而後斷刀拔出,鮮血噴涌,她彷彿被定住的玩偶,睜大了眼,渾身僵硬只來及發出一聲悶哼,而後機械的雙手捂住小腹,生命能量快速流逝,她眼神忽閃忽閃,絕望中透著即將噴發的強光。
烏雲快速凝聚,本是大晴天豔陽高照之時,忽然整個天像被黑布遮住了一樣急速黯淡下來,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冰藍色的冷光照耀下,女生騰地一下扭轉過了腦袋。
一雙突兀睜大滿是血絲的眼眸好似閃爍燈般忽明忽暗亮起妖冶的顏色,她死死盯住偷襲她的那個少年,牙齒緊緊咬著,鮮血從嘴角齒縫流下,整齊的牙齒忽然變的尖銳如獸。
天有異象,是在場所有人看到的情景,而那位被她盯著的少年,眼中看到的,卻是一頭滿是殺戮和嗜血的龐大龍形魔獸。
那魔獸張著一張血盆大口,尖銳的獠牙就在距離自己一寸的位置,強酸似得唾液彷彿馬上就要滴到自己臉上,人類在它面前,渺小的猶如螞蟻,而它,似要將自己千刀萬剮,撕碎生吞,恐怖至極。
僅一個眼神,就讓這名少年嚇破了膽,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孕婦,怎麼突然迸發瞭如此巨大到排山倒海的能量。
她,不該是一個沒有超能力的廢物麼!
一道殘影閃過,沒有人看清女生是如何在一瞬間,轉過身,躍進,俯身靠近跌坐在地屁滾尿流的少年。待光影消失,畫面靜止,少年斷掉的頭顱已經被女生攥在手裏,攥在那雙,佈滿黑色鱗片,尖銳如刀骨節突兀的不屬於人類的利爪之中。
身首分家,少年的身體噴出漫天血霧向後倒去,女生手指微微用力,就好似捏西瓜一樣,輕而易舉捏爆了少年的頭顱。
女生張開嘴,彷彿詠唱了什麼遠古的咒語,那根本不屬於任何一種國家任何一種語言的話語。
電閃雷鳴之下,她雙臂向上抬起,似乎想要掙脫什麼束縛一般發出一聲低吼。
「啊啊啊!!!」
沖天的能量氣波從她嘴中噴出,直射向壓得極低的雲層,一瞬那雲層被擊穿了一個巨大豁口,當真直擊雲霄。
巨大的震盪波震向四方,女生雙眸似燃燒的火焰,早已沒有了人類的圓瞳,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妖冶鬼魅的,細如縫的獸瞳。
本來和學生們打的激烈的魔獸們,忽然像見了魔鬼一樣紛紛哀嚎,絲毫顧不上學生們的攻擊,逃向天空。
那些原本阻擋女生和教授之間負責配合的少年們,被震盪波震出去老遠,撞在廢墟石柱上清了道路。
教授飛奔過來一看,見女生渾身是血能量暴走,四肢和臉頰上全都覆蓋了厚厚的黑色鱗片,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不就是二人苦心追求了將近三年,而未覺醒的超能力麼...
龍形獸化,最稀有的變化系能力者,她...做到了。
可很快,他發現不是這麼回事,她將手中捏碎的少年頭顱送入嘴裏,竟嗜血的啃食起來,渾身爆炸的氣焰沒了她往日熟悉的氣息,就好似走火入魔的野獸,眼神裡,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身影,看不到,一絲人性。
所有學生都怕了,魔獸被她嚇得盤旋在天空不下來,陰霾的天空幾乎進入極夜,尖叫聲和那些偷襲的少年們求饒聲此起彼伏。
他慌了神,根本不知該怎麼辦,唯有一遍遍大聲呼喚著她的名字,頂著震盪波一步步靠近她。
這一刻,她是那樣陌生,那樣強大,卻又是那樣脆弱。
「夠了...足夠了...我在你身邊...我在......」
教授緊緊擁抱著獸化暴走的女生,制止她繼續啃噬手中殘留的令人作嘔的腦漿血塊,心痛的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漸漸的,教授聽到了一直說著遠古話語的女生參雜其中的漢語。
「我的...孩子......」
她流下一行血淚。
「孩子很好...你快停下來,不要驚動了他...」教授鼻子很酸,都這樣了,她首先擔心的還是那腹中胎兒。
是多麼偉大的母愛啊,自己身死都尚可,但決不允許傷害到自己孩子,生生死死這三年都未能覺醒,終在這一刻,擁有了她夢寐以求的超能力,喚醒了那一直沉睡在她內心的野獸。
女生聽到這句話,暴虐的氣焰一點點降了下來,飄灑的頭髮也輕輕垂了下來,臉上的黑色鱗片緩緩褪去,一雙鋒利的利爪,漸漸恢復白嫩柔和的模樣,她閉上眼,渾身的氣力都彷彿消失殆盡,沉沉的跌入教授懷中。
教授環抱著她,他摸到她背後被濃稠血液浸溼的衣服,心裏咯噔一下,將她腦袋深埋在自己胸口。
嘩嘩譁!!
暴雨侵襲,一瞬間澆溼了兩人孤單狼狽的身子,圍在遠處看著的學生們,愣愣的注視著這一切,沒有一個人敢靠近。
平復了一下後,確定女生還有呼吸,教授慌忙抱著她走向廢墟屋簷下,學生們沉默而自發的為他們讓出了一條道路。
翻出急救藥物,再撩開女生後背衣服,擦去黑紅色混著雨水的血漬,教授愣住了。
因為女生光滑白皙的後背上,那道拳頭大小的刀傷,已經癒合的差不多,硬的痂微微脫落,用手輕輕一碰,就掉了下來,內裡,是完全長好的新的嫩肉,除了顏色非常明顯和周圍有區別以外,這個原本致命的傷,竟奇蹟般的,自愈了。
教授猜想,這恐怕是她獸化之時加快了傷口癒合能力,沒有詳細的資料分析器,他也沒法確認太多,只是謝天謝地,她沒有什麼事了。
用乾布擦拭乾女生面孔,此時的她好像做著噩夢睡著了一樣,眉眼微微輕皺,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教授以為她還在擔心腹中胎兒,附在她耳邊輕語,說著孩子沒事的話,可她眼淚依然止不住的流。
就這樣流著淚昏睡到了第二天傍晚,女生緩緩睜開了眼。
教授趕忙湊過去攬住她,詢問她身體有沒有異樣。
可女生眨眨眼,一臉茫然,她完全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忘記了自己被偷襲和暴走,只呆呆的問他,你不是在和魔獸廝殺麼,怎麼...回到這裏了...
教授見她忘了,也沒再說什麼,既然不是什麼好的回憶,忘了也罷。
這件事過去後,教授和女生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活,一切好像都沒發生過,只不過再沒人敢打女生主意,那幾個少年每每見到女生,都會嚇得繞道而行。
後來,遇到弱一些的魔獸,教授總會找準機會將最後一擊的機會讓給女生,否則她總是得個參與學分,想要一起攢夠100學分實在太過困難。
更別提還要不斷消耗學分,用來兌換孕婦必需的營養食物,總食用魔獸的血肉必定營養不良,就算不考慮腹中胎兒,這對女生身體,也是吃不消的。
當教授的學分已經90分的時候,女生的學分也將將只有20分。
這個時候,女生已經懷胎9個多月,隨時可能面臨臨盆。孕期反應還非常嚴重,每天吃什麼吐什麼,也沒有個醫生或者止痛藥,爲了不讓教授太擔心,她只能自己忍著痛堅持,用手輕撫著高聳的小腹,和腹中胎兒對話。
女生根本沒有辦法再去獵殺魔獸,學分一度停滯不前。
教授如果再殺下去,學分滿100了就會被送出去。
而女生一直沒有說,她雖然痛苦,雖然日日夜夜煎熬,但她每每想起教授拋棄了一切,只為陪在她身邊,她就充滿了力量。
但夜深之時,她看著鳥籠之外的月亮,常常會想,如果當初沒有自己的失敗,沒有自己的懦弱,沒有愛上他而是理智的拒絕,教授根本不會被自己拖下水,不會來到這個骯髒的地方,失去他前半生所擁有的一切。
她有歉意,就愛的更加深沉,她開始希望教授能攢夠學分脫離出去,重新生活。
他愛她,為她付出了一切,
她愛他,情願讓他自由。
但教授,卻用高達80學分的天價,兌換了一枚精美目的戒指,在無垠的月光下,在這片骯髒血腥的土地上,在閃爍明亮的星辰中,單膝下跪,當著所有學生的麵,向她求婚。
月光從上面射下來,照耀在教授年輕俊朗又溫和的笑臉上,猶如一盞只為二人照亮的聚光燈,站在光束正中央,女主角一樣接受萬人矚目。
女生一邊流著淚,一邊呢喃著。
「傻瓜...80學分就被你這麼花掉了,那可都是你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傷纔好不容易換來的...以後該吃什麼喝什麼...」
教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月光下的眸子卻是那般堅定。
「沒能給你一個正常溫暖的家,讓你跟著我受了這麼多苦,給我個機會,照顧你後半生......我們一定會從這裏離開,去呼吸新鮮沒有血味的空氣,去吃中餐西餐法國大餐,還有你最喜歡的甜點和雞翅,攜手走遍這世界每個角落...馬爾地夫的海,你不是一直想要去看看的麼,還有沙巴的螢火蟲森林,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山野,日本的北海道...
給我個陪你走下去的機會,我會...照顧好你,不再讓你受到這些磨難...」
女生掩面痛哭,腹中胎兒也彷彿在迴應她的感動,一下一下輕輕踹著她肚皮。
「只要有你在...哪怕一輩子都要在這血腥的鳥籠之中,我...也願意...」
女生接過指環套在自己左手無名指,一陣綠色能量就在她戴上瞬間躍然而出,緊接著,翠綠翠綠的樹藤包圍了兩人,枝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發芽,開花,燦爛而鮮紅的血色玫瑰在周邊盛開,這片唯有泥土和血腥碎肉的鬥獸場,彷彿奇蹟一般飄起漫天花雨。
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零零星星的掌聲漸漸大了起來,四面八方陰影處的學生們在這一刻彷彿卸掉了敵對,拋棄了仇恨,是那樣團結一致。
教授和女生,在閃爍星辰下,玫瑰擁簇中,幸福相擁。
沒過一週,伴隨著嬰兒強有力的啼哭聲,孩子終於出生了。
他和她,像每一個剛做父母的人一樣激動興奮。
教授攬著女生,女生懷裏抱著皺巴巴的嬰兒,緊緊擁抱在一起。
他們,為這個男孩兒取名叫做‘夜’,因為在鬥獸場,夜晚是最安全也最幸福的時刻。
生完孩子之後,女生恢復很快,幾乎沒用一個星期,就可以參與戰鬥了,但爲了照顧孩子,他們打得很慢,也更加拼命,嬰兒用品消耗了他們更多學分,可他們根本不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