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罷休
他開始有意識的拒絕她在研究室呆得太晚,開始有意識的迴避她短裙下白皙修長的美腿,開始有意識的在她洗澡時不去看氤氳磨砂的門不去聽嘩嘩撩撥心絃的水聲,開始有意識剋制自己不隨意的觸碰,哪怕她只是接水杯時伸過來的手指。
可感情這玩意兒,豈是你想剋制,就能剋制住的東西。
越壓抑,越瘋長,對她的愛戀猶如滿山盛開的鮮花,豈是砍掉一兩朵就可罷休。
教授開始沒日沒夜的失眠,甚至發個呆,都是擁她入懷的臆想。
女生本就是敏感的動物,當她察覺到教授可以避開自己而非像親人一樣無拘無束之時,她以為自己被拋棄了,那個一直安慰自己鼓勵自己的教授,也因為她長久不爭氣的沒覺醒超能力,而放棄自己了。
對啊,女生想想,他那麼優秀的一個教授,若不是自己拴著,他早就可以去選擇別的班級去參加聖地爭奪戰了,是因為自己,一直拴著他,纏著他,他才眼睜睜看著別的教授帶自己心愛的學生前往主校區。
都會厭倦吧...
女生流著眼淚,獨自站在超能學院的小河邊,這一刻,彷彿被世界都遺棄的自己,想到了輕生。
原來,真的有無論怎樣努力,都得不到的結果,
原來,真的有無論多麼拼命,都達不到的彼方,
被同伴放棄,被學校放棄,被教授放棄,沒有人還能放棄自己了,也只剩自己了...
那麼自己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她一步步向著河裏挪去,毫無意識的,任河水漫過小腿,大腿,腰部,胸部...
直至水壓的作用下,呼吸變得困難,她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裏,冰冷的河水肆意捲走她殘存不多的體溫。
再往前,就是死,現在返回,還可生。
她就彷彿站在十字路口,久久的,不知該怎麼走。
忽然,身後傳來噗通一聲落水的聲音。
然後水波開始一圈一圈的打過來,整個靜止的生命,彷彿有了波瀾。
直至一雙不算有力但足夠溫暖的臂彎圈住了她,死死的拉住了她,猶如鉗子一般箍的她生疼,她纔看清了眼前男人的臉——
教授眼淚和河水混成一團,整個臉擰成一團,所有驚恐和瘋狂都寫在他那文質彬彬的臉上,溼透的黑髮就那樣垂著粘在他臉上,眼神慌亂到彷彿天塌了。
他彷彿丟失了最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抱著她,聲嘶力竭。
這一刻的水中相擁,女生緊緊貼著教授的胸膛,感受著他的心跳,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對他是多麼重要。
教授從水中拖著女生上了岸,兩個溼漉漉的人哆哆嗦嗦的狼狽至極,他緊緊抱著一言不發的她往研究室趕,一路仍忍不住的掉眼淚。
女生從未看過教授哭泣,她伸出冰冷的手撫上他臉頰,疑惑的問他。
「你...不是也不要我了麼...為什麼...還會哭...」
「傻瓜!傻瓜!!」
教授一邊掉眼淚一邊搖著頭罵她傻瓜。
「我這麼沒用...你不要我...我不會怪你...你已經給我夠多的溫柔了...不該再被我耽誤...我就是個失敗的學生...沒能幫你奪下聖地爭奪戰的金盃,沒能...好對不起你......」
女生也開始掉眼淚,那些徒勞的傷痛,那些不甘的委屈,那些輕生的勇氣,在教授懷抱中,似乎化成了灰燼。
「我沒有不要你!纔沒有不要你!聖地和你比起來根本什麼都不是!我們不去也罷,不去也罷啊!!我是...太愛你了啊!!」
向來斯文溫和的教授終於控制不了自己澎湃洶涌的感情,在差點永遠失去她的時刻,終於肯坦白自己的心。
女生愣住了,她徹底愣住了,在教授如此倉促的告下,她忽然發現,在這一刻,自己也無藥可救的愛上了他。
那一晚,在研究室,他們終於拋棄了世俗倫理,正視了自己的慾望。
她成了他的女人。
溫存過後,課程還要繼續,生活還要繼續。
女生乾脆徹底留在教授的研究室住。上課時間,他們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下了課之後,他們就如小夫妻一樣,在屬於他們的研究室內。
他很會煮飯,她喜歡唱歌,每晚,都會在他耳邊哼唱歌謠,而他,再也沒有失眠。
有了教授的愛,女生對是否可以覺醒超能力,沒有了最初的倔強,她彷彿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笑容也漸漸多了起來。
某一次的實踐課中,本該一往無前的女生忽然感覺渾身不太對勁,不僅使不出全力,腹部還隱隱作痛,尤其是胃裏抑制不住的反酸噁心,可眼前怪物哪會等你說句暫停。
刀劍無眼的打鬥豈容得你稍微分神,當刺刀劃破胸口,鮮血噴涌而出,瘦弱的身體猶如落葉風中飄零,死神的鐮刀毫不留情的收走了女生性命。
三年都如此優秀的女生,第一次,以中途被怪殺死的姿態,脫離實踐課的虛擬世界回到了現實世界。
教授透過同步影片看到女生狀態不對,很是焦急,見女生被劍刺穿的畫面,他心痛的簡直無法形容,他忽然特別希望女生就這樣不要覺醒超能力了,哪怕不去拼搏更多學分也無所謂,就做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攜手相伴溫馨快樂的度過後半生該多好。
他慌亂的衝過去教室,卻見女生面色蒼白眉頭緊皺,扶著桌子正在乾嘔。
這一刻,他倆腦海中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一個想法——
該不是...懷孕了吧......
噫~~
世事難料,命運總是難以捉摸。
女生確實,是懷孕了。
幸福的日子還沒過多久,這個突然造訪的小生命並未給兩人帶來快樂,反而,帶來了糾結與煎熬。
在超能學院,學生和教授的愛情本就屬於禁忌,兩人一直偷偷隱瞞倒也勉強能矇混過去,但懷孕了可就不一樣了。
教授想要勸說女生背地裏將孩子打掉,但這種話他很難說出口,尤其是看到女生那洋溢幸福的笑臉,他就更無法啟齒,直到這件事被學院發現。
校方開始找兩人談話,勸說他們打掉孩子並分手,這件事就可以從輕處理,但女生極力反對,在不斷的壓迫下,她精神開始出現了一些問題。
校方見女生說不動,就把重心放在了教授身上,他們交給他可以消除記憶的機器,教授握著機器,滿腦子都是和女生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實在捨不得,下不去手,去磨滅掉這份感情,所以這件事一拖再拖,直到拖到了期末。
女生因為懷孕,在虛擬現實裡開始畏手畏腳,各方壓力之下,精神又受到了干擾,後半段的實踐課,她獲得的學分寥寥無幾,期末之時不夠100學分,女生面臨必須要進入【最後的測試】的殘酷命運。
這對於孕婦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沒去過這裏的人,豈能明白這裏的血腥和殺戮,女生對此並沒有太大的顧慮,她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依然沉浸其中。
深知【最後的測試】慘無人道的教授日不能思夜不能寐,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他下不去手消除女生記憶,又無法接受讓她前往鬥獸場的事實,他多次私下找到校方,長跪不起為女生求情,卻始終換來冰冷的拒絕。
後來,也不知教授和校方高層做了什麼交易,那一天,教授回來後手腕上帶著一枚嶄新的學分器手環,而他碩大的研究室,瞬間變成了一個五平米空蕩蕩的空間,女生站在其中,呆愣愣的不知發生了什麼。
教授擁抱女生,告訴他自己辭去了教授的工作,所以研究室使用權被校方收回,以後沒辦法繼續住在這裏,但好在也不需要繼續住在這裏。
他將學分器手環展示給女生看,笑的有些苦澀,說這是用自己全部積蓄換來的。
「校長說了,只要我們能從最後的測試裡出來,那些就一筆勾銷,放我們離開超能學院。」
女生難以置信,卻又疑神疑鬼,不敢相信一切就這麼輕易過去了。
她反覆逼問他在校長室到底都發生了什麼,可不管女生怎麼問,他都沒有告訴她。
他只是說著——
「不要怕,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進入最後測試的女生,被眼前洶涌的魔獸和黑暗的人心嚇到了,這哪裏是什麼測試,這分明...就是個不把人當人的屠宰場。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為何教授之前這麼緊張,為何他用掉所有積蓄還搭上職位,去換一個學分器手環來陪自己一起進來,這充滿血腥的環境太過艱苦,到處都是虎視眈眈的人和魔獸,想要在這裏獲得一絲安寧,根本比登天還難。
她如果獨身一人,自保都尚成問題,又何況現在還懷有身孕,行動不便。
有了教授的照顧,兩人勉勉強強尚能維持過活。
白天,教授會和那些願意拼搏的學生一起,九死一生的獵殺魔獸,女生也總在旁幫忙,但因為日漸突出的小腹,她行動越來越不方便,也更加膽小,生怕會動了胎氣。
夜晚,兩人用好不容易收集的魔獸血肉煮飯,遇到豐收之時,還會招呼一起殺怪的學生們一起共享。
日子雖然艱辛,但好在擁有彼此,可以光明正大的牽手擁抱,可以光明正大的聊腹中胎兒,可以光明正大享受即將為人父母的激動和緊張。
苦中,也伴著一絲的甜。
一日,教授和往常一樣去魔獸近身激戰,女生手持長劍在外圍遊蕩,隨時尋找可以突入的時機。
就在這時,石柱之後躲藏的幾個專門獵殺學生獲取學分的少年衝了過來,他們早就盯上女生這塊肥肉,一個懷了孕的弱女子,怎麼可能躲的了幾個大老爺們的圍攻,只要趁教授不注意,殺死了她估計都不知兇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