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話別說的太早。”葉梓軒勾起一絲嘴角，“所以你壓誰身上？”

    “狐狸精啊！狐狸精肯定獲勝~雖然有點兒看不慣她。”

    “哼，那我就林沐兒。”葉梓軒冷哼一聲。

    “哈哈哈哈~你肯定輸的椰子軒，林沐兒都消失那麼久了，怎麼可能會贏！你就做好學做飯的準備吧，我可不會放水的，必須要我覺得好吃才行喏~~”

    葉梓軒聳聳肩，“走著瞧。”

    且說另一邊的如羽和張晴茵，並排走在去林沐兒宿舍的路上，月光拉長了兩人身影，再不是那樣形單影隻。

    超能學院的宿舍，並非一般大學裏那種公寓樓，而是非常低矮的，類似二層小樓的房型，周邊遍佈樹木，和大自然融為一體，遍佈整個校園。

    據說，這樣的分佈方式，是爲了不易被衛星發現。畢竟超能學院的存在，是最高等級的秘密，甚至誰都不知道，超能學院的位置，到底是在哪裏。

    如羽就與林沐兒所在的宿舍正好是兩個極端。林沐兒所在的，是教學樓西邊，而他是在東邊。整個校園以哥特式教學主樓為中心，東南方向有一片大約400多平方公里的湖泊，西北方向是小樹林。

    想要從東邊去到西邊，穿越那片小樹林是最好的捷徑。

    這條路如羽早已走了無數遍，可那片樹林鮮少有人前往。一來，是因為那裏道路不太好走，樹木很多，枝丫和草叢密佈。二來，是因為天黑了之後，月光都很難透進這片樹林，雖然內裡有螢火蟲似得照明燈，但依舊改變不了其陰森可怕的氣質，大家都更喜歡走外傳的大路。

    本來按照習慣，如羽肯定是要穿越小樹林的，但這次身邊帶著個妹子，孤男寡女的趁著夜色進入小樹林總歸不妥，一準校園網路上又會此起彼伏的出現帖子。

    什麼BUG君深夜與美人進入森林共度良宵啊...

    什麼BUG君拐走美女，趁著夜色野戰啦...

    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狗仔，自己根本從未發現蹤跡，對方顯然很有一套，當葉梓軒看到這些訊息的時候，總會投來意味深長的眼神，真是豈可修。

    “咦？不走小樹林嘛？”張晴茵見如羽繞著走，有點意外。

    “嗯，你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走這種陰森的樹林總是不太好。”

    “不走也好...省的回憶起那些恐怖的經歷。”張晴茵看向黑暗的樹影，似乎可以穿透黑暗看到內裡。

    “恐怖經歷？”

    “在這片小樹林裡，我曾經被惡魔玷汙，也曾親眼目睹了你的死亡...”

    如羽不寒而慄，後脊一涼。

    怎麼說著說著我還死了...

    “惡魔...是指那個被你...的小混混頭目？”

    “是呢...曾經的我只會逃避，不斷地逃，以為自己總能逃的開，可那惡魔的爪牙根本不會放過我。即使我逃了，也會伸向你，伸向你的朋友或我的朋友。直至我輪迴的某一次，葉梓軒告訴我，面對這樣的人，我必須要狠，否則心軟的後果，就是自己不斷被傷害。”

    好啊，原來事情的源頭是你啊葉梓軒，看看你教導出來什麼好事兒。

    “其實你不一定非得聽他的...”如羽抽抽嘴角，對小混混頭目表示默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早已不是曾經那個懦弱的張晴茵。葉梓軒說的沒有錯，你的忍耐只會令對方更加囂張。農夫與蛇，東坡先生與狼，你應該深有體會纔對呀小辰辰~我只是被咬了死了，於是輪迴了，下一次它還要追著我咬，我不弄死他，怎麼保護你們。”

    這...說的好像我現在還活著，是託您洪福啊。

    “小辰辰，對你來說，我們只相遇了一個多月，可對我來說...已經好幾年了。”張晴茵的語氣裡透出無盡悲涼。

    “久到我自己都不可思議。你能想像嘛？無數次的重複相遇，無數次的記憶，不論好的還是不好的，統統只有我一個人記得。久了，次數多了，我都已經分不清這是第幾周目，唯一能確定的，就是留在你身邊，爲了那個美好的結局而努力。

    儘管再見面，你還是會不記得我的名字，用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看我。

    張晴茵...我叫張晴茵啊...是曾被你擁入懷裏的人啊...

    可是我這麼說，你總不會信...”

    “大部分人都不會馬上相信吧...”

    也許是月黑風高，秘密不會被人探聽，也許是夜深人靜，正是吐露心扉的最佳時刻，在張晴茵哀傷的話語引導下，如羽也終於直視了這個話題。

    “是啊，因為林沐兒...”張晴茵自嘲的笑笑，漂亮的眸子黯淡了少許，“蝴蝶效應...雖然我經歷了很多次，但每一次因為某一個小細節的改變，就會導致之後很大的變化，甚至你會選擇林沐兒還是選擇我，都不是固定的結局。”

    這就尷尬了...

    “如果我選擇了沐兒？”

    “那我就馬上自殺。”

    WHAT!!

    “自殺開啟死亡重置呀，你選了她就證明這次我失敗了，我得重來呀~~”張晴茵說的一本正經。

    “額......”

    合着我壓根就沒和沐兒在一起過唄...所以選擇權真的在我麼？細思極恐，想想還真是悲劇...

    “那事件最原始的樣子，是什麼樣的？”如羽想了一下問。

    “最原始...”張晴茵忽的哈哈大笑起來，彷彿想起了什麼特別搞笑的事，弄得如羽黑人問號臉。

    “最原始，就結束在那節理論課下課之後，我一個人跑進小樹林，被那個惡魔伏擊，他失手打死了我，也就這麼糊里糊塗的開啟了輪迴。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真的好蠢，難怪會被殺掉。”

    就這麼簡單？？都還沒開始的感覺...

    “不過你想過沒有，假如說你並不是死亡重置，而是來到平行宇宙什麼的...”如羽想了一下，“那你遇到的我，並不是曾經你愛的那個我，也許只是你的靈魂從一個世界飛躍到了另一個世界，而你走了之後，那個世界還在繼續運轉。”

    “想過啊...這個理論在某周目的時候，你也這樣和我說過。不過我更寧願相信你就是那個你，我就是那個我，我們彼此都是唯一的。平行宇宙什麼的，太深奧了，我也參不透，與其分析那麼多，還不如放鬆點享受和你能並肩前行的日子。”

    “你沒問問莎姐或者你的專屬教授什麼的？”

    “問過啊，可後來發現，還是不能告訴他們，一旦告訴他們，我就沒了自由，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那我那麼痛苦的死亡重置，就沒有意義了。”張晴茵伸出雙手，圈住眼前月亮，

    “我啊...沒見過什麼太遠的未來，其實也不那麼渴望見到那些未來。也許後面的故事更精彩，但若時間可以停止，我還是希望，就停在我看見你的第一眼。那時你略帶抱歉和擔憂的聲音對我說著‘對不起’，溫暖有力的手掌撐著我胳膊，溫暖秀氣的臉離我那麼近...

    你永遠不會懂，這一幕對我來說，是多麼救贖的存在。在每一次最痛的死亡之後，最深的黑暗之後，最無助的絕望之後...迎接我的，都是這幕初遇。

    只要能一直留在這段時間裏，被時間囚禁也好，不斷重複這些日子也好，能和你在一起就足夠了。

    可你不一樣，你想要更遠的路，想要更多的時間，所以爲了你...我一定要盡力幫你拓展出更多未來才行...”

    我該說些什麼？你都已經如此深情。

    如羽心底被觸動，終是有多堅強，纔敢念念不忘，一個人承擔了這麼多，還能燦爛的笑，如果是自己，早就放棄了吧。

    該說句‘謝謝啊，這麼久辛苦你了’麼？搞得好像我還能活在這個時間點，是因為你還沒去開啟輪迴一樣。

    其實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爽吧，就好像打遊戲，你熬夜加點，拼盡全力，好不容易攻破了幾個BOSS，眼見著自己比以前強大，一點點走更遠的路，雖跌跌撞撞，但依然很有成就感。

    這時突然跳出來一個人，說著，她可以隨意讀檔。這麼逆天不算，還全憑她心情。只要她想，就能瞬間讀檔，你這一段時間的努力拼搏什麼的，全都脆弱的不堪一擊，瞬間被抹掉還一無所知。

    細細想來，命運根本不是掌握在自己手裏，而是眼前這個張晴茵手裏吧。

    在她眼裏，她纔是那個‘玩家’，可以掌握何時讀檔的‘玩家’，自己成了遊戲裡傻不唧唧的勇者，甚至你都不敢保證，下一秒自己做出的決定，是不是被那個‘玩家’操縱的。

    天吶，越想越恐怖，如羽揉著太陽穴。

    “不是你想的那樣哦小辰辰~”張晴茵顯然看懂了如羽的胡思亂想，之前也許也曾經歷過類似的對話。

    “我的死亡重置，是有限制的。文森特校長不是也說過嘛，我的身體，已經快要超過負荷了，所以到底還能重來幾次，我自己也無法確定。每一次，我都會當成這是最後一次來過，所以其實我比你們所有人，都還要更珍惜當下。

    而且我不可能是操縱所有人的‘玩家’，因果律太強大，每個人都有寫好的宿命，我也是其中一個。不過妄圖用一己之力，盡力將你引向happyending。爲了你，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所以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麼，讓你一定要這樣做。順其自然不好麼？”

    “這個還不能說呦~小辰辰~”張晴茵嬉笑起來，前一秒還如此悲傷決絕，後一秒就眼帶笑意，簡直好像一副身體裡住著兩個靈魂，“你就把我當成紫霞仙子好了，你呢，就是我的至尊寶，只不過月光寶盒在我手裏~”

    他倆的結局可並不完美，你這個比喻...

    “105號宿舍到啦，快去敲門吧小辰辰，反正也不會有人迴應你，每日任務完成~嘻嘻嘻~~”

    在張晴茵的嬉笑下，如羽有點兒尷尬的走上前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