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疼痛喚醒
如羽睜著雙眼,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無力的身體漸漸恢復了知覺,左肩尖銳的疼痛喚醒瞭如羽的意識,證明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輕輕地喘息,如羽試著轉動一下僵硬的脖頸,四肢因為長時間躺著有些僵硬無力,傷口已經被包紮好,身上那件原本沾滿鮮血的衣衫已經被換好。
如羽試著動了動手指,指尖傳來微熱的溫度,身邊一陣輕微的動靜,瞬間對上一雙疲憊充滿睡意的,卻透著驚喜的雙眼。白憂頂著一頭凌亂的短髮,傾身上下檢查如羽的傷勢,“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傷口還痛嗎?肚子餓不餓?”
如羽欣慰地笑著,卻毫不領情地開口道,“回去睡覺。”
白憂欣喜的表情頓時一僵,雙眼朦朧地望著如羽。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按照如羽的判斷自己已經昏迷了不下一天,自己昏迷了多久,白憂必然照顧了多久。看見白憂一臉受傷的表情,如羽從床上坐起來解釋道,“如果你也倒下了,誰來照顧我?”
白憂臉上的陰霾頓時散去,眼中有微微的感動與擔憂,“可是你已經昏迷了這麼久,真的不餓嗎?我給你做些吃的吧!”
如羽直起身披上外套,白憂立刻伸手扶她起來,“聽話,去睡覺,這兩天還有很多事要忙,我餓了自己會做飯,不用擔心。”
白憂猶豫著點了點頭才離開了如羽的房間。房門關閉,如羽臉上的笑容瞬間褪去,傷口已經上過藥,處理得也很得當,只是傷勢太重,加上失血過多,又一天未進食,如羽覺得有些發暈,身體也使不上力,如羽用完好的右手將桌上的膝上型電腦拿到床上,單手熟練地操作起來。
過了片刻,如羽輕輕靠在床頭,若有所思地望著剛纔白憂離開的方向。她的計算機裡並沒有特別重要的檔案,因此,她也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去編寫防火牆,可是計算機裡原有的防禦系統也不是這麼容易就可以破解的,而白憂僅用了三分鐘。根據計算機記錄的過程,白憂使用的破解程式連如羽也從未見過,如羽並不擔心白憂的身份,不論他是什麼身份,也不會傷害自己。
如羽對白憂的瞭解都是建立在白靈風與洛汐的基礎上,白憂和白靈風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五歲前,白憂一直在孤兒院長大,五歲那年才被白靈風找到並且安定下來,白靈風雖然性情冷漠,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卻出奇的關心,甚至一直瞞著Joker,一個人支援白憂成長,所以兩人的感情特別深厚。之後,白靈風被殺,白憂開始瘋狂地搜尋殺害白靈風的兇手,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存在而被Joker利用。後來,洛汐救了他,並將他送到聿臨家中進行保護。
如羽思緒一頓,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直忽略了一點,當年白憂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是用什麼方法搜尋兇手的?這些,洛汐從未提及。
如羽撫了撫發燙的額頭,腦袋發痛,這是發燒的徵兆,如羽哀嘆一聲,重新回到被窩裏,雖然已經到了六月中旬,巴黎卻仍然有些冷,她討厭生病。關閉程式,重新開啟一個影片框,影象中,Amber慵懶地躺在一張柔軟的沙發上,閉目淺眠。
如羽微微一笑,Amber很久沒有安安靜靜地睡一覺了吧,這幾個月來不斷被Joker追殺,早已繃緊了她的神經,可是拉得太緊早晚會斷的。如羽希望Amber到那間公寓,一方面是爲了保護她,另一方面,便是希望她能夠稍稍放鬆疲憊的心情。關閉電腦,如羽重新躺回床上,再次進入夢鄉……
“一個英俊的男人是危險的,一個擁有極深城府的男人是可怕的,一個溫柔無情的男人更是致命,如果一個男人聚集了這三點,那麼就是一個最大的禍害,愛上他的女人明知是死路卻難以抽身,直至生命終結,那麼下一個會是你嗎?Amber。”Jacqueline俯瞰窗外燈火通明的街道喃喃自語,“Opal果然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男人。”
Jacqueline雙手抱臂如貓一般慵懶地靠在牆上,明媚的雙眸凝視著攤在書桌上的報紙,那是今天最新的報道,十一個小時前,俄羅斯郊外的大型工廠發生爆炸,一百多間廠房在短短兩小時內全部化為灰燼,最令人驚奇的是,這場爆炸沒有一個遇害者,彷彿所有的工作人員在爆炸前就得到了訊息,撤退得一乾二淨,而爆炸的原因直到現在警方仍未查明。
Jacqueline訕笑,這明顯不是一次普通的意外,Joker的成員更清楚這點。那間工廠正是他們進行交易的地點,Joule派去的Jim和Jason兩人在爆炸後的十一個小時裡完全失去的音訊,而他們準備交易的那批貨也全部失蹤了。
Jacqueline目光一轉,掠向窗外,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Opal,是你嗎……”沒錯,事發後,她與Joule不約而同地想到了Opal,這種出人意料又計劃周密的行動是Opal一貫的作風,他終於出手了嗎?
Jacqueline踱步回到書桌前坐下,開啟了計算機中的文字編輯器,這份報告也許幾年前就應該編輯了。她細細地回憶,手指慢條斯理地敲打在鍵盤上,螢幕裡黑色的英文字母躍然而上。
鍵盤敲擊聲停止,Jacqueline伸手從煙盒中抽出一支菸點燃,眼前頓時薄霧繚繞……
中年男子緊抿雙唇,目光一刻也未離開螢幕,他在猶豫,年輕軍人的話一點也沒有錯,但是強行突圍帶來的後果是他們不想看到的,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這麼做。更令他沒有把握的是,他向上級請求支援,可到現在仍不知道前來支援的是哪支部隊。
中年軍官鬆開捏緊的拳頭,看著螢幕裡的客機,緊蹙劍眉,彷彿是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目光無比堅定,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一陣急促卻不凌亂的腳步聲傳來,控制中心的門被開啟,門口,年輕計程車兵向屋中的兩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嚴肅的表情裡夾帶著淡淡的欣喜。
“什麼事?”中年軍官問道。
“支援的部隊到了,長官!”
“終於來了……帶我們過去!”說著,有些激動地邁開步子向門口走去。
“是!”
黑夜中的墨爾本機場寒風獵獵,原本熱鬧的機場此刻卻顯得異常緊張,透著一種詭秘而壓抑的氣氛。沉穩的少年靜立於這對他來說頗為陌生的機場中,沉默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最終目光停留在幾百米外的那架客機上。那架客機的周圍沒有人,所有的軍人都在離客機起碼兩百米的地方,這些平日裏冷靜的軍人,這一刻都露出了焦急擔憂的神情,激烈地討論著什麼。少年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便移開了目光,雖然表面上看去,遠處的客機旁沒有任何人,但他知道,遠在機場外的那片樹林裡不知已經埋伏了多少準備突擊計程車兵,只等著他們的長官一聲令下。
少年身後是兩排統一軍裝的男子,各個站姿挺立,從到達機場的那一刻開始連表情也沒有變換一下,身上散發著一種不可忽視的強烈壓迫感。
中年軍官走出控制中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鎮定內斂的少年和一群堅毅冷然的軍人。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耳畔傳來一陣驚天動地靠腿聲,那些原本如雕塑一般的男子一致向他行軍禮,動作整齊果斷,看不出一絲破綻,令他不由暗暗贊嘆。唯獨那名少年,靜靜地立在原地,只是向中年軍官微微頷首,沒錯,他不是軍人,不需要行軍禮。
中年軍官來到少年面前,“你好,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麥恩。”
“你好,我是Opal。”說著,少年的右手與麥恩交握。
麥恩靜靜地打量眼前的少年,雖然不知道上級為什麼會派這個少年來支援,但麥恩還是決定相信他,他相信的是少年身上那種鎮定自若的氣質,“人質一共有一百零八名,已經被困了三十二小時,歹徒仍然沒有任何行動。”
Opal略微抬眸,“死傷情況如何?”
“除了兩名試圖反抗而被歹徒擊暈的人質,其他人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受傷。”這也是麥恩感到奇怪的地方,那兩名人質只是被擊暈,歹徒似乎並沒有殺人的想法,可是那個恐怖組織,麥恩一點也不陌生,到他們手下的人質,從來都沒有留過活口,那這次是例外,還是他們有其他的目的?
Opal略一思考,對麥恩說,“長官,我需要這架客機的詳細資料,包括內外構造圖和機場的詳細地圖。”少年頓了頓,繼續說,“還有您埋伏在樹林裡的狙擊手。”
“沒問題。”
“還有,請其他長官退出該機場。”少年的語氣堅定,有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麥恩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同意了,“你還需要什麼?”
“我希望,在我行動的過程中,我有絕對的最高指揮權。”
“好。”
麥恩與先前的年輕軍官再次回到控制中心裏,年輕軍官蹙眉不解,“長官,您覺得那個少年行嗎?”
“沒問題。”麥恩果斷地回答,這令青年軍官有些詫異。
麥恩不在說話,雙眼緊盯著螢幕。二十分鐘前,他準備好少年需要的所有東西,在回到控制中心前,還是忍不住將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你有把握嗎?”
少年只是挑了挑眉毛,“有。”看到麥恩疑惑的樣子才繼續道,“我想,您跟我一樣清楚,這個恐怖組織的處事風格,但是他們這次不但沒有傷害一名人質,甚至如此耐心地與你們對峙了三十二個小時,並且沒有提出任何條件,那只有一種可能,他們真正的目標並不在這裏。”
“你的意思是……”
“沒錯,他們正在等待一個時機,至於他們真正的目的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
“你打算怎麼做?”
“歹徒應該還有同夥在此刻進行另一場行動,他們篤定了您不會有所行動,只要在他們同夥完成行動之後以人質作為要挾,您必然會同意他們所有的要求,包括助他們離開這裏。既然他們這麼篤定您不會出手,我一旦動手歹徒必然會被逼急,從而提早提出他們的要求,到時候,請您立刻通知有關人員查明他門的同夥,並防止他們的同夥完成行動。當然,這樣做,人質會十分危險,不過我保證,會將人質全部救出。”少年鎮定地敘述著自己的計劃,他的敘述言簡意賅,但是其中的難度也可想而知。
麥恩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鄭重的說道,“那一切就交給你了。”
少年點了點頭,向深沉地夜幕走去……
麥恩回過神,監視器中,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快速向客機逼近,在他們快要接近客機的時候,機門突然開啟,夜色中閃起一陣火光,成功阻止了部隊的前進。一個彪悍高大的男子立在機門前,手中舉著重型機槍,部隊在他眼前迅速向兩邊閃開,沒有了蹤影。
此刻,控制中心的電話鈴聲響起,麥恩接起電話,“十分鐘內給我準備兩架直升機,不然,遲一分鐘,我就殺一個人。”話音剛落,電話被掛斷了。
麥恩放下電話,再次看向螢幕,原本空曠的客機周圍,現在多了幾名手持機槍的歹徒來回巡邏。
另一邊,Opal站在樹林中,樹林的各個方向埋伏著特種隊員,眾人目不轉楮地看著機尾處的陰影中,一抹矯健的身影快速地撤離,幾秒後回到Opal身邊。“砰”一陣輕微的爆炸,機尾處冒起濃濃的黑煙,巡邏的歹徒立刻向機尾跑去。就在此時,Opal做了個手勢,樹林中的隊員風一般地衝向客機,行動飛快,腳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其中四人立於機門兩側,其餘眾人側身進入了客機,被引向機尾的歹徒馬上發現不對勁,急急轉身返回,可還沒跑幾步便已經被擒住。
機艙中,因為剛纔的那聲爆炸,耐心早已消耗殆盡的歹徒根本想也沒想便衝向控制室,找尋工具滅火,現在只要一出去便會被掃射,只有機艙裡是最安全的,然而他們才衝進控制室就被進入機艙的特種隊員團團圍住,連反抗的機會也沒有。
當看見身著軍裝的特種隊員押著歹徒走出機艙的時候,麥恩與年輕軍官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再次看向監視器,在人群中尋找那抹永遠淡定的身影,卻怎麼也找不到了,“Opal到底是什麼身份?”麥恩喃喃自語。
安靜的小樹林中,少年修長的身影向樹林深處走去,天邊已經破曉,為樹林籠上一層朦朧的光澤……
鍵盤敲擊聲再次響起,“那一場行動,讓所有人知道了這名代號為Opal的少年,M.A.P也從此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