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新澤西州
熱鬧的中央廣場上,散落著星星點點的露天咖啡座。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少年們隨著音樂的節拍充滿活力地舞動著,就如同他們所處的國度一般,自由而奔放。
Bernadette坐在一片蔭影籠罩下的座位上,目光停留在遠處活力四射的少年身上,臉上帶著輕鬆而恬靜的笑容,年輕真好,這是Bernadette腦中浮現的感受。眼前的蔭影一暗,Bernadette回過神,對面原本空著的座位此時已被人佔據。服務員立刻來到對方身邊。
“一杯黑咖。”略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今天的洛汐難得沒有以偽裝的面目出現,強烈的氣場很快引來了大片目光。Bernadette一笑,忍不住問道,“活得不耐煩了?這麼引人注意地跑出來。”
洛汐淡淡地笑著,“管得還真多。”
Bernadette笑著撇撇嘴,將一份檔案推到他面前,“風間里仁的資料。”
洛汐接過,並沒有開啟,Bernadette喝了口咖啡,“你已經見過他了吧,感覺如何?”
“是位了不起的前輩,他的加入對我們來說十分有利。”
Bernadette試探性地看著洛汐,“他有跟你說別的嗎?”
洛汐回望她,深邃而犀利的目光令Bernadette覺得很不自在,那種目光就像X光一樣具有強烈的穿透力。洛汐垂下眼眸,看著正在冒著熱氣的咖啡,“我知道風間是如羽找來的。”沒有任何意外的口氣,洛汐的語氣是那樣肯定而自然。
Bernadette嘆了口氣,即使風間什麼也不說,洛汐也早就猜到了吧,“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就一點也不擔心她嗎?”
“沒什麼可擔心的,現在的權如羽是Tourrnaline,而Tourrnaline是從小在危險中長大的,她所經歷的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艱難,在這種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人最容易學會的就是堅強。而且如羽是個樂於尋求刺激的人,冒險更是她長乾的事,這樣的人哪裏用得著他人擔心。”
Bernadette有些恍然,那是怎樣一種惺惺相惜?這種感覺只會在如羽和洛汐之間才能體會到。“所以,你也不打算勸她回來了?”
“為什麼要讓她回來?該回來的時候她便會回來,而且她現在在做的事情,是沒有人可以代替她去完成的。現在的形勢越來越混亂了,Joker的行動也越來越快,M.A.P很需要像風間這樣的人才,如羽她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有時候,你跟如羽看起來還真不像……”Bernadette欲言又止,洛汐則是但笑不語。
“昨天看到訊息,田治裁團的社長田治楓昨天去世了,他的手下宣稱是心臟病突發,看來如羽已經成功了。”Bernadette說道。
洛汐微微頷首,“我聽聿臨說了,他不知道是如羽做的,卻一直感嘆那次的行動很漂亮。”
“這樣一來,她應該已經離開日本了,現在連我也失去她的訊息了。”Bernadette的聲音中夾雜著隱隱的擔憂。洛汐沒有說話,默默地喝著苦澀不堪的黑咖啡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聽說Amber要動身去布拉格?是Joker有行動了?”短暫的沉默後,Bernadette開啟了話匣。
“本來的計劃不是讓她去的,可是你也知道她很固執。”洛汐有些無奈。
“發生了什麼事嗎?”Bernadette隱隱感到事有蹊蹺。
“上次營救米歇爾先生行動劃之後,Joker已經對聿臨和Amber的身份產生了懷疑,我派去的人發現Joule這一年來不斷派人監視Amber和聿臨的一舉一動,不過到目前為止還只是處於監視狀態,並沒有其他的行動,由此看來Joker還沒有掌握到任何線索。可是這次,Amber堅持要接手布拉格的行動,這樣一來,她的身份很可能會暴露,到時候不只是她,包括她身邊的人也會受到牽連。”
“布拉格的行動很重要?”
“嗯,Joker會在那裏驚醒W計劃的第五次行動,這次行動的負責人是Jeroboam。”
“Jeroboam?!”Bernadette一驚,Jeroboam的手段她還是聽說過的,想起來就有些不寒而慄,難怪洛汐會說這次行動很重要。雖然Bernadette一直對洛汐的訊息是從哪裏來的感到好奇,但她還是什麼也沒問,像他們這樣的身份本就需要許多不同的渠道來得到儘可能多的情報,可是洛汐得到的情報總是相當機密的,更令她驚奇的是洛汐的情報從來都沒有出錯過。
“Amber能應付的來嗎?”Bernadette有些擔憂。
“她的能力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自身的安全,Joule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Bernadette看著滿臉平靜的洛汐,找不出一絲破綻,他將自己的情緒和想法都隱藏得太好了。現在的M.A.P可以說是由洛汐一個人在頂著,如羽正在進行她的計劃,根本無暇顧及這裏的事情,而蕭弦易正在中國,同時又忙著恢復特種組的實力,Bernadette知道洛汐其實很辛苦,不論他的能力有多出色,可是說到底,洛汐是一個天才,但他不是神,他也會疲倦也會心煩,雖然他什麼也不說,但Bernadette可以瞭解洛汐也希望有一個人支援他,哪怕不用幫他什麼,只是精神上的支援就足夠了。
忽然,洛汐抽出了口袋裏的手機接聽,整整幾分鐘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最後說了聲“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Bernadette無法從洛汐臉上看出什麼,只好出聲問道。
“Joker已經開始行動了,一小時前,Amber家發生爆炸,她的父母都受傷進了醫院,現在還在搶救中。”
“我們是不是應該馬上過去?”
洛汐搖了搖頭,“電話是Boria打來的,他也是十分鐘前纔得到訊息,說明Amber並不想讓我們知道,她很清楚Joker肯定派了人監視她,所以現在也可能正在醫院,如果我們現在去了,可能會暴露身份。”洛汐冷靜地分析道,“Joker在試探,引我們跳入陷阱。再等等……”
太陽西斜,Bernadette隨洛汐起身離開了廣場,洛汐開車駛入醫院,兩人沒有馬上下車,洛汐環視了一下四周,Bernadette問道,“Amber的父母現在情況如何?”
“還在搶救,據說還沒過危險期。”
兩人從地下車庫進入醫院的大樓,一路上都很通暢,看來洛汐選的路很對,走到長廊盡頭的手術室門口,Amber垂首坐在長椅上,周圍統一立著一圈壯碩的黑衣男子,那是Gary家的保鏢。
Bernadette走過去,輕輕拍了拍Amber的肩,Amber抬起頭看到Bernadette努力地扯出一絲蒼白的微笑,Bernadette安慰地對她笑笑,一邊從包裡摸出一張工作證掛到頸上,推開手術室的門走了進去,Bernadette是這家醫院的住院醫師。
洛汐背靠著牆,目光靜靜地停留在Amber身上,看著她脆弱卻堅韌的樣子,洛汐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如羽那張清冷而堅強的臉,想著五個月前當如羽得到秦欣怡的死訊時,她是怎樣的心情,也是這樣無助而脆弱嗎?
洛汐不敢再多想,他已經不確定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對是錯,可是一切都沒有退路了,或者說,當他們選擇踏上這條路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後悔退縮的資格了,不論是他還是如羽,他們的命運已經無法擺脫了,這條路,他們註定要一直走到盡頭……
洛汐收回思緒,忽略掉心中異樣的壓抑,抬手揉了揉Amber柔軟的發頂,Amber抬頭望著洛汐溫暖的笑容,心中一暖。
手機振動,洛汐遠離手術室才接聽。
“聽說Amber家被炸了,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手機那頭是聿臨急切的詢問聲。
“她的父母還在搶救,有Bernadette在應該會好很多,Amber沒事。”
“我這裏不好了啦!”聿臨的語速很快,看來真的很急。
“怎麼了?”
“還不是白憂那小子,真不給我省心,都失蹤兩天了!”
洛汐一愣,又馬上平靜下來,“這種事情又不是一兩次了。”
“不是啦,以前失蹤歸失蹤,可是他從沒有夜不歸宿過,但昨天他一個晚上也沒回來!”
“他失蹤,最開心的不應該是你嗎,終於扔掉了一個麻煩纔對。”
“喂喂,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再怎麼說,他也算是你弟弟吧!而且他一個人亂跑萬一被Joker給發現了怎麼辦?”
“Joker現在忙得很沒時間對付一個小鬼,再說,他機靈的很,你就不要操心了,而且他應該留了紙條吧!”
聿臨沉默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回答道,“留是留了,可是跟沒留也沒什麼區別啊!什麼有事要做,完了馬上就會回來,說不定三年五載,讓我不要等他了。誰要等他啊!而且他一個小鬼有什麼事要辦啊!不過你怎麼知道他有留紙條?”
洛汐懶洋洋地眯起雙眼,“雖然他年紀還小,可比你有分寸多了,這一點你還得跟他好好學學。”
“洛汐!你這張嘴還真欠扁。”
洛汐笑著掛斷電話,結束了聿臨絮絮叨叨的聲音。
七、陰霾
布拉格,一座浪漫與古典相結合的城市,在燈紅酒綠的時代中保持著它特有的色彩,古典、細緻的建築令身處其中的人產生時空的錯覺,大街小巷裏,美妙的樂聲在路人的心中糾纏起絲絲入扣的情緒,紅色的夕陽為查理大橋蒙上了一層朦朧而靜謐的色彩,整個城市彷彿都陷入了沉靜的空氣中。
少女佇立在一張巨大的宣傳海報前,海報上是一個嫵媚妖嬈擁有著俄羅斯血統的金髮女子,眉目流轉間無不透露著張揚、自信與魅惑,火紅的禮服襯托著她白皙的肌膚,黑色的富有光澤的小提琴架於肩上,修長的指間是長長的琴弓,雖然是一張靜態的海報,卻著實刻畫出了女子動態的風采,即使沒有聽到她的琴聲,也確實能感覺到她的琴聲必是充滿激情而奔放的。凱瑟琳.拉曼,被稱為“小提琴女王”的女子,年僅二十六歲,便在小提琴這個領域裏獲得了令人羨慕的成績,她是一個小提琴天才,沒有人可以否認這點,她的演奏衝破了古典的枷鎖,將小提琴的音色發揮到了極致,無懈可擊的演奏技巧和充滿力量與激情的現場演奏,幾乎得到了所有業內人士的認可,也為她贏得了一大批忠實的擁護者,以至於沒有人在意她混亂的私生活。
宣傳海報前的少女靜靜地凝視著那個激情如火,妖艷如霞的女子,紫色的中長髮在風中輕輕地飄揚,白色的細毛衣、及膝的白裙、純白的短靴,在夕陽的紅光下,她如天使一般完全融入了自我的世界之中,沒有人去打破這幅靜謐而有些不真實的畫面,少女身上有一種純粹而淡然的氣質,令人想要靠近卻又無法靠近。忽然她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轉身不再留戀地離開,僅留下一道純白的裙襬。
漫步在這座古老的城市中,令人有一種歲月蹉跎的傷感與懷念,少女只是緩緩地走著,直至天邊再也找不到夕陽的痕跡,紅色的晚霞被微沉的夜幕所代替。她偶爾在一些街頭藝人前停留片刻,靜靜地聆聽那些自由而充滿希望的樂聲,終於在一家地下PUB前停下了腳步,這間PUB沒有人們印象中對傳統PUB的感覺,相反,它顯得很有格調,甚至令人覺得是爲了這座城市特別而建的。
停留片刻,少女伸手推開了PUB的門,一陣悠揚而略顯頹廢的歌聲從中飄出,少女毫不停留地來到吧檯前,這裏的生意很好,以至於吧檯前的服務生們都顯得有些忙碌,感覺有客人到來,一個穿著制服的吧檯服務生還來不及抬頭,只能先開口問道,“歡迎光臨,有什麼需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