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烏雲
“萊汀皮勒斯!天懲!”磊伊得手上的卷軸隨著咒語變成了一陣狂風衝上夜空,緊接著變化成濃密的烏雲,倏忽間巨大的雷光落下,刺眼的光芒幾乎讓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雷鳴所造成的音爆暫時震聾了他們的耳鼓,眼前的畫面在那瞬間就像是黑白圖畫般,在奇異的靜謐中上演的真實默劇。
如羽看到左邊龍頭張開嘴,似乎是準備要念咒語,但站在她身邊的雪音動作更快,冰凍波從魔龍側面擊中祂的龍嘴,阻止了祂的施法。
雷光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瑟塞爾,強大的衝擊力壓得祂向前傾倒,被龍鱗抗拒在外的電流像是被吸引般全朝刺在祂胸口上的那柄劍流竄而去,藉著長劍引導,天懲的力量全從那小小的傷口涌進魔龍身體裡,強烈的電流使得祂的身體痙攣抽搐。即使是帕萊拉,也無法在承受這樣劇烈的痛苦後保持清醒。祂龐大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像座山一樣垮了下來。
他們難以置信地看著,就連磊伊得自己也不相信瑟塞爾會這樣就倒下。但很顯然地,這對準備使用維克辛法陣再度封印魔龍的法師們來說是最佳的機會。
“我就說你該成為魔法師的,磊伊得,這個諾加使用的真漂亮。”天空中布麗姬.瑞文的聲音傳來,還是帶著點調侃意味。
“雪音,帶著你的同伴離開,我們準備要施法了。”尼爾榭大,法師對著下面說。他和空中其他五個魔法師呈六角形分佈著,並且各自拿著一根像是短棒的東西。
如羽跟著同伴向外走出幾步後,回頭憐憫地看著瑟塞爾。好不容易等到了自由,這位帕萊拉卻沒有好好珍惜,想到祂醒來後將發現自己又要被禁錮好幾千年,她竟然忍不住感到有些同情祂。
“艾薇,別停下來。”加卡輕聲催促她道。女孩轉回頭,和它一起走到安全的範圍外。
“諸位,沒想到我們會有合力施展這個法陣的一天。”尼爾榭說,“無論結果如何,這天,必將會被寫進魔法師的歷史裡。開始!”法師們念起了咒語,每個人手中的短棒都逐漸地變大,成為一根根巨大的石柱,就像如羽在封印地看到的一樣。這些石柱緩緩落在瑟塞爾四周,呈六角形將祂包圍起來。
法師們降落到地面,將手貼在石柱上。如羽這才發現他們乘坐的並不是真的飛鳥,而是一張張裁剪成鳥形的白布。石柱在法師們的施法下發出魔法光芒,將六角形的法陣串連起來,當石柱上的魔法光芒逐漸向外延伸,法師們立即向外遠離。每個人都可以看見魔法光芒漸漸在外圍形成一個半圓形的球體,包圍住整個維克辛法陣。
瑟塞爾在此時醒了過來,兩個龍頭抬起,當祂看到法陣的光芒在祂四周流動時,祂立刻站了起來。
“這是什麼!不!你們休想再用相同的東西關住我!”祂用利爪瘋狂攻擊法陣,但絲毫沒有用處。除非法陣腐朽,否則維克辛法陣無法從內部破壞。魔龍怨毒地看著外面,接觸到那目光的人都恐懼的避開了視線。最後祂將目光停在如羽他們身上。
“如羽、雪音、英帕修、磊伊得,”瑟塞爾分別喊著他們四個人的名字,每個人在自己名字被喊到時,全都感覺到心跳加快了一拍。“你們如此努力才透過重重考驗,將我從這個牢籠裡解救出來,怎麼忍心看我再被無情地禁錮,讓你們的苦心毀於一旦。來,快過來幫我,不要讓那些奸巧的法師得逞,他們想要搶走你們釋放我的榮耀,你們一定感到很生氣,不過沒關係,你們可以阻止他們。來,快過來,我的朋友。”
他們聽著瑟塞爾所說的話,覺得祂說的真的是太對了。他們歷經千辛萬苦纔將帕萊拉放了出來,這些法師怎麼可以又把祂關回去。他們覺得非常生氣,這些法師想要搶走他們的功勞。他們一定要幫助帕萊拉,不能讓祂又可憐兮兮的被關起來。他們四個開始向法陣走去,嘴裏全都喃喃念着要快點幫瑟塞爾解除法陣。
“他們被瑟塞爾魅惑了!”瑞可叫道,“快,快阻止他們!”它咬住磊伊得的靴子,卻被他拖得一直往前走。
維多和白銀也在如羽旁邊不停跳著叫著,試圖讓她清醒一些,卻被她揮手趕來開來。“我來幫你了。”她說,“我的朋友,我來了。”
“艾薇!”加卡叫了幾聲,同樣沒有作用。它雖然想用蠻力把他們帶出去,但又怕弄傷他們,只能消極地跟在女孩身後。
法師們紛紛跑過來,卻在看到他們穿過圓形法陣後全都停下了腳步。
“你們還在等什麼?”瑞可回頭看著他們。
“圓形法陣已經快要完成,我們不能在這時候進去,否則當它完成後,除了破壞法陣,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出來。”法師們解釋道。
“磊伊得,你聽到沒有,快出來!”瑞可甚至用爪子在它的喚獸師腳上抓了一下,卻還是沒有用。他們現在就像是在處在夢境之中,只聽得到瑟塞爾的聲音。
“很好,你們知道自己現在做的纔是對的,帕萊拉不該被限制在這裏,祂應該和你們一起領導這個世界。沒錯,所以你們會想盡辦法破壞法陣,好讓我自由。而我答應你們,我會賜給你們所有人類都想要的東西:權力、名譽、財富、地位。你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瑟塞爾左邊龍頭低下來向他們承諾道。
他們聽到這些話後全部停下了動作,用力眨著眼睛,彷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這又是另一個夢境考驗嗎,怎麼和封印地的這麼相似?
“就算我想要成為最強大的喚獸師也可以嗎?”磊伊得突然問。
“當然,有我的幫助,你會是全雷克大陸最強的喚獸師,沒人可以超越你!嗯?”瑟塞爾說到這裏表情突然轉為疑惑。照理說被魅惑的人不會問出這麼清楚的問題,而是應該只會被牽著鼻子走,依施術者的話語行動。那他為什麼會?
“是的,我們已經恢復了。還有,你咬得太用力了。”磊伊得捉起仍咬著他靴子不放的瑞可,拍了拍它的頭,一臉疼痛的說。他的三個學生也都警覺地看著瑟塞爾,顯然已經脫離控制。
“不可能,就算意志力最堅強的人類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你們怎麼辦到的?”
“看來你不知道葛隆帕和蘭帝曾給我們一個特別的考驗,這個考驗讓我們免疫你那些誇大的誘惑,進而破解你的法術。”磊伊得說,“也許蘭帝早就預料到你會有哪些行動。”
“磊伊得,別說了,我們要趕快出去,不然會被關在法陣裡。”瑞可焦急的說。
“什麼?”磊伊得回頭看著圓形法陣,它現在看起來已經像是快要完全融合在一起。“大家快跑!”他率先向外衝,卻一頭撞在法陣上,向後倒下,差點被跟上來的三個人踩成重傷。
“我們……出不去了。”雪音雙手貼在圓形法陣上。正好和她面對面的布麗姬.瑞文一臉心碎地看著她。
“你們的蘭帝有預料到這個情況嗎?”左龍頭嘲諷地說,看著他們失去希望的悲慘模樣,祂感到無比快慰。“那麼……接下來你們有兩個選擇。”祂說。“一個是破壞法陣重獲自由;一個是和我待在這裏……我想至少會有好幾千年吧。不過,沒有食物,人類能活多久呢?”
“眼淚!”如羽說,“我那時候用眼淚破解了圓形的法陣!”她立刻用手搓揉眼睛,擠出一滴淚水,然後拿去觸碰法陣。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圓形法陣還是完好如初。“沒有用……為什麼,為什麼那時候就有用?”她回頭看著瑟塞爾,好像是希望能從祂那邊得到答案。
回答的人並不是魔龍。“只有對被法陣禁錮者所真心流下的淚水才能破除外法陣。”尼爾榭大,法師憂傷地看著他們說。
“那為什麼我那時候……”如羽說到這裏深吸了一口氣,背上一股寒意直竄上來,她看向瑟塞爾,用著顫抖的聲音說,“你……你是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嗎?”
“噢,是的,女孩,”瑟塞爾彷彿在宣揚祂的成就般地說,“打從你透過聖潔結界誤認我為蘭帝開始,我就已經精心計畫着一切,讓你對我絕對的信任,將我當成所謂的朋友,這麼一來,當最後謊言揭破時,感覺受到傷害的你自然會為我流下淚水。嘿,人類脆弱的情感實在太容易利用了。”
“你這卑鄙的傢伙!”加卡怒視著祂罵道。
“小心,王豹,注意你的用語,如果你不希望將來我毀了你的族群。”
“即使如此我也要唾棄你,瑟塞爾,像你這樣不擇手段的傢伙,根本不配當個帕萊拉!也不配當艾薇的朋友!”加卡顯然無法忍受女孩受到這樣的傷害,不顧一切地罵著。
魔龍用爪子刨著地面,瞪視王豹,像是在忍耐祂對這些無禮言語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