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語氣一聽就很令人不舒服，裡面充滿著不屑與嘲弄。毫不加以任何的掩蓋，就是很直白地將這些感覺、情緒，表露了出來。

    利用餘光，可以看到秦青明此時此刻，那佈滿著敵對的目光。說句實話，我還是挺害怕他這個時候跳出來與其展開無謂的口水戰。那樣的話，只能浪費大家的時間，卻起不到任何有用處的效果。

    “OK，”我輕嘆著，還算是稍稍有所滿意地點了點頭。“李牧先生，還真是多謝了你的配合呢！”我保證說這話的時候，都是虛情假意。

    “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原地待命？還是什麼？”李牧環顧四周，見大家光聽我們幾個嗶哩啪啦地說了一大堆之後，卻還是以一副不知所措的面龐呈現著，不由得微微冷笑著問道。

    我看向陳森，示意讓他下達指令吧！和這個傢伙交流，簡直氣得我頭疼。自打出現了第三位死者，他就幾乎處處與我們不對付。我大約能揣摩的出他的心理——之前因為相信我們，卻還是沒有得出任何的結果，兇手還是殺了人之後遁形到無影無蹤。或許是源於我們的無能，他想不再聽從我們的指揮，卻赫然間發現，自己沒有獨立脫離團隊的能力。

    現實與理想的差距，導致李牧變得如同一隻刺蝟一樣，接近不得。

    不過，也真是應了秦青明之前對他的評價，“還真不是一個好傢伙。”如果為人陽光，正直的話，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外界因素影響，從而變得格格不入，甚至與大眾為敵？

    這樣的人，還真是難搞。

    陳森看明白了我的意圖，對著我點了點頭，之後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將護送小隊的人員名單分配一下，如何？”

    反正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已經有三個同行者不幸離世，剩下的僅剩八人。再加上護送小組都為男性，所以點頭贊同的人就更少了。

    “秦青明先生就與劉大鵬先生和張春華女士分成一組吧（經過討論，還是覺得張春華與自己的丈夫形影不離比較安全。就算劉大鵬再酒後暴躁，也總比殺人犯好上不少）你們就負責趙妍女士的護送工作。記住，除去護送之外，還要有檢查房間的職責。”

    陳森不管有沒有人看著自己，反正他知道，只要安排了任務，不管這會兒聽沒聽到，一會兒也都得照辦。他接著分配任務，一點都不在乎眼前的眾人都在幹着什麼：“至於李牧先生，你就與我還有陳桐先生，一起負責護送安晨小姐吧。意下如何？”

    “悉聽尊便就是。”李牧靠在椅背上，對此毫不在意。

    “趙妍小姐與安晨小姐覺得這樣分配如何？”

    既然是保護女性的安危，那麼除去護送小組人員的意見，受保護的物件意見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受保護者不想要這個護送小組白保護自己，那麼將無法展開下一步的計劃。

    “我沒問題，誰都好，只要能保護我平平安安，快些離開這個鬼地方。我，我就感謝他。”安晨顫抖的眼眸足以說明她內心的恐懼。她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根本就沒看向我們這麵。

    “那您呢？趙妍女士？”陳森很客氣地又詢問了下一位受保護物件的意見。

    本以為這個平日裏神經兮兮的老太太會大度地“哈哈”一笑，說一句沒有問題，要麼就是點頭表示默許。可誰知道？她居然劇烈地搖著頭，強烈要求我去護送他。

    ——

    “讓他走！”趙妍態度異常堅決地指著秦青明，“我不要他保護，這小子長的圓頭圓腦的，還總掛著笑臉，像個笑面虎似的。不要他、不要他。”

    “啊？”聽著趙妍過激的言辭，秦青明尷尬又無奈地指著自己的鼻尖，鬱悶地問我：“陳哥，我怎麼了？之前這個老太太不是還說喜歡我們兩個嗎？不說我們都是好孩子嗎？這會兒我怎麼又成笑面虎了？有我這麼溫柔的笑面虎嗎？”

    “可能是你總是掛著笑嘻嘻的臉，讓人覺得不真實吧？”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賠著他尷尬地笑道。

    “這......太詭異了吧？比那鈴聲都詭異......”秦青明小聲吐糟。

    陳森也沒想到趙妍居然會反應如此強烈，他急忙補充著問：“那趙女士，你要誰護你啊？”

    “他！”她一指我。

    “怎麼？”我愣住了神，呆呆地站在原地。

    萬萬沒想到，趙妍居然會伸手點名要我與青明交換一下隊伍，居然要我負責保護她的安危。

    我不知道趙妍為什麼會突然間做出如此奇怪的舉動，不過這個滿頭灰白的老太太一向就是如此，多多少少也有些見怪不怪了。

    “這......陳桐先生，你？”陳森有些為難地看著我。

    我倒是很理解地笑了，點著頭說道：“好吧。”

    實話實說，我當然是很想親自護送安晨，畢竟這是我與那個乾啞聲音進行遊戲的第一個賭注，也是開局的籌碼。我不希望她出事兒，即便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再不怎麼好。可也是一條鮮活的人命。

    豈能看著她在眼前溜走，而我去無動於衷？

    不過這趙妍已經這麼做了——指名道姓，要我去保護她，對她進行護送。我要是不去，推辭，非要護送安晨，這多多少少顯得有些奇怪啊？

    於是，我把心一橫，決定正如趙妍所說，我就隨他心意，和秦青明來一個交換。

    “我無所謂，反正都是一樣的。秦明，你可要好好檢查，認真護送安晨小姐，切不能有半點的馬虎。記住了嗎？”

    “放心吧，陳哥，我知道該怎麼做。再說了，就算我容易馬虎，還有陳森醫生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秦青明的回答令我頓時安心了不少。

    我本來合計的好好的，就算我不能親力親為保護安晨，但有我最信任的青明和一絲不苟，十分嚴謹的陳森跟著，怎麼着也不能出現意外了吧？

    可哪裏知道？老天爺，就是喜歡開玩笑，特別是......殘忍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