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死亡提示
聽了這話,我的身體頓時為之一振。我清楚,重頭戲終於要來臨了,之前這個乾啞的聲音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令我答應同他(她)的賭約。
那麼作為這場豪賭的籌碼——某個不幸的傢伙,終於也要被擺上貨架了,作為失敗的代價。
握著這個再普通不過的黑色對講機,如同在手心裏握著一顆隨時有可能爆炸的炸彈般緊張。我的手心裏出的都是汗,將整個塑膠的外殼都弄得溼漉漉的。我不敢轉移自己視線的目光,只能死死地盯著對講機上的那話筒處,豎起耳朵,聽著裡面即將公佈的名字。
我於心中默默祈禱:“千萬別是秦青明,一定不能是他啊!”
不是說對於其他我沒有同情心。我既然能答應下來這場賭局,便自然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出事兒,當然都希望大家能夠平平安安。我最希望自己能贏下這場豪賭,等到幕後兇手浮出水面,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他——有關於蘇雅之死的真相。
我大膽猜測:潛伏在緣山莊黑暗之中的野獸,一定同此事有關係。“一定要贏,一定要贏。”心裏面默默地給自己加油打氣。
只不過作為一個在商場中打拼過一段時間的成熟男性,特別是作為蘇式製造的女婿,我已經具備足夠成熟的處事目光了。我自然清楚任何事情都存在著偶然性,即便看似已經十拿九穩的事情,也一樣存在著不可逆,突如其來的變數。
萬一,我害怕萬一出現的名字是秦青明,而且我還失敗了,沒有成功防禦住這隻野獸的進攻......我不敢想象後果會是如何。
雖然換做是別人失敗了也一樣會死,一樣會出現死者,但畢竟還是有彌補的餘地,還有保護好秦青明的機會。不至於一敗塗地。
當然,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罷了。
不過主動權在人家手上,目前我能做的除去想想,閉眼祈禱什麼的之外,也就什麼都做不了。
“聽好嘍,我要說嘍。”乾啞的聲音似乎長了眼睛,看得見我的神情,他(她)故意將自己說出的話音拉長。丟給了我一種很煎熬的考驗。
感受得到心臟的狂跳,速度越來越快,節奏越來越急,馬上就要從口中跳出來了。很快、很快了。
“接下來的死者是——”
我感覺得到,就快要到達心跳的極限了。
乾啞的聲音似乎玩夠了,終於恢復了正常的說話語速:“安晨,死因是溺死。”
......
“叮!”
腦海裏響起了脆亮的一聲提示,我的反應稍稍慢了兩秒。之後才覺悟過來:秦青明安全了。與此同時,暗中成爲了倒黴蛋的籌碼人選也出來了。
居然是安晨!在此之前,我完全沒有考慮到居然會是安晨?
即便安晨這個女人再討厭,可我對她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了厭惡時候的這幾秒鐘裡。除此之外,對她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換而言之,我為什麼擔心秦青明,因為他同我的關係最好,危難之際我總會不自覺地想起他來,想護他的周全。而反觀安晨,對於這個女人我對她有印象的時候,只有她做事兒令人,令我討厭的時候,除此以外,在我的腦海中,根本就不曾出現過這個人的名字。
所以,當這個乾啞的聲音再自然不過地說出了安晨的名字時,我先是一愣:最起碼秦青明安全了;隨後纔在腦海裏建立起了這麼一個觀念——安晨是籌碼,她危險了。
“陳先生,怎麼樣?對於死者與死因,你都聽清楚了嗎?還用我再重複一遍嗎?”乾啞的聲音聽起來變得有些愉悅了,語態很是輕鬆,看來對講機那端的幕後黑手,心情很是放鬆。
他(她)完全不在乎我的眼裏是怎麼看待他(她)的,乾啞的嗓音任意揮霍著自己心境大好時所帶來的狂傲。
一陣乾啞、短暫的狂笑過後,那個聲音沒有聽到我的回答像是很不甘心地又追問了我一遍。“怎麼樣?對於死者與死因,你都聽清楚了嗎?”
“是的,聽、清、楚、了。”我“咯咯”地咬著牙,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地從嘴裏往外蹦。
就算籌碼不是秦青明,難道我就該原諒他(她)嗎?這個乾啞,經過了特殊處理的聲音令我恨得不能親手宰了他(她)。而在他(她)的眼裏,我反倒就是一個任其擺弄的娃娃,還不能擁有自己的情緒,這點令我相當不爽。
“生氣啦?哈哈哈——嘿嘿!”他怪笑著問道。
“陳先生,你可不太友好啊。爲了使這個遊戲擁有更高的容錯率,我可是特意沒有將秦青明先生作為第一個籌碼。我知道,像你這種人想要阻止我是挺難的事情,第一次嘗試如果失敗,那籌碼一旦是秦青明先生的話你絕對是會被現實擊垮的。”
“那樣的話——呵...呵。接下來,再度擊敗你這種已經沒有了鬥志,只是一腔憤怒與傷悲的傢伙,就沒有意思了。”
“你口中所謂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陳先生,你怎麼就聽不懂我的話呢?你是這些人裡面我最中意的人,因為你是唯一一個罪孽不深的傢伙。所以我想給你一個機會,和你這種較為善良的傢伙玩一玩。看看你能不能阻止我的行為。”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們,那些被你殺死與現在這些倖存者們中的人,他們都有什麼罪孽?”他(她)的話令我勃然大怒。
我不知道這個惡魔究竟是誰給他的勇氣,令他敢於說出罪孽深重這樣的字眼。
我抗議著反駁道:“你殺了人,就不要給自己找這些冠冕堂皇的藉口。如果說罪孽的話,誰有你的罪孽深重。你已經不聲不響地殺掉了三個鮮活的生命,而且還要繼續?你——簡直令人髮指,你是魔鬼嗎?”
“陳先生,你要是不願意相信我,就在阻止我犯案的空閒期間,去找尋一下這些倖存者們此前都做過哪些事情吧!你就知道,我為什麼說他們是惡魔了。不過有一點,別想企圖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就權當這是與我賭約裡的支線任務吧!”
乾啞的聲音繼續警示著我:“不過你要隨時謹記,我們兩個是有賭約的。不管你做什麼,都別忘了這一點。還有,是我給你的機會,不然你們到死都不會有可能見到我的真容。好啦,話不多說,這次的通話到此為止。對講機留好,我隨反對你的觀點。沒錯,我是個比其他人更可怕的惡魔。我也從來沒說過我是個好人。但是你時會有下一次的呼叫。”
“還有——”他(她)壓低了自己的嗓音,令本就乾啞的腔調更加怪異。
“千萬別違約,千萬別犯規,千萬別同別人講到我的存在。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而且別抱有僥倖心理,你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話音剛落,從黑色的對講機裡傳來了一陣“滋啦啦”的怪響,聲音極為刺耳。不過相比之前的“鈴鈴”怪叫,音調已經小了太多。
伴隨著刺耳的雜音,那乾啞的聲音戛然而止,徒留我,呆呆地望著手中那已經佈滿了我手心裏汗水的對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