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明的提示突如其來，我的大腦愣住了兩秒後這才反應過勁。

    “就是這？”邊問，我邊用手電掃射著周邊的環境，並且在我附近，我看到了另一道光束與我交匯、投射遠方。李牧和我所做的動作，一模一樣。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原本平坦的磚石路已然消失，此時此刻被我踩在腳下的是夯實的比較堅固的泥土。或許是因為秋季正濃的關係吧，土壤漸漸僵硬，等到了冬季以後說不定會比磚石路還要堅硬。

    我的精神此前沒有集中於此，出現這樣的狀況我才明白過來一件事情：已經離開大路很久了。不知什麼時候起，走到了較為偏僻的地段上來了。

    “緣山莊的周邊居然是這般景象，不過也能理解，畢竟是建設在一坐大山上的度假村，有的地方沒有鋪設磚石路並不是什麼古怪的事情。”李牧藉着手電的光芒粗略看了一圈下來，指了指不遠處的地方講道：“想必這地方就是山上的一部分。”

    我有些好奇他這些言論為何由來，就也將自己的視線同手電的黃光投了過去。

    “嗯，的確如此。”待看清楚了景物之後，我贊同地如實說道。

    先前在二層會館的高處，我能看到一片片的枯枝，其實那只是一坐山坡斷崖上的一處植被區，放在整個山中而言，就是個渺小的縮影。不知不覺中，我們三人繞著緣山莊的周邊行進，竟也走入了一片植被區裡。

    遠處，透過手電的光芒可以看到的是，一棵棵參天的孤樹。

    這裏，我所說的孤樹並不是孤獨的樹，因為他們一棵棵連成一片片，所以單從數量上而言並不孤獨，但之所以稱它們為孤樹原因在於——樹枝上早已沒有了綠葉，就連所謂的葉子也所剩無幾。為數不多的枯黃樹葉，也正掙扎地吸取著早已乾枯了的樹枝上根本不存在了的營養。

    所謂孤獨與否，並不只是以數量而論，身上、身邊早已沒有了可以寄託之人、之物，即便被種羣包圍，又何嘗不會沉默？

    “走到植被區裡來了，這地方應該是山上原本還沒開發好的地區，或者也可能是壓根就沒想開發。”我望著周邊空曠的地段，以及不遠端的棵棵孤樹，分析著說：“如果我是開發商，可以將這一帶圍起來，不用可以開發，當做自然景區就好。”

    “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這麼看來，我們並沒有走出緣山莊，還在內部轉圈呢！”李牧說出了大家都不樂意接受的結果。

    我問秦青明，“青明，就是發生在這裏嗎？”

    “是的，就走到差不多這個地方，能在遠點，我和陳森剛剛走進前面的植被區中，我一回頭他人就消失了。”

    聽到這樣的答覆，我和李牧不由異口同聲地“咦”了出來。

    “很奇怪啊，這四周空蕩蕩的，他人消失你就沒反應？”李牧問著他，卻看著我。

    雖然我之前選擇了相信秦青明的話，但是當置身處地於事發地點時，我也開始有些不解。這個地方，怎麼可能會發現不了一個大活人消失呢？

    “青明，你實話實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情況，不然這個地方身後有人消失，怎麼可能看不見呢？”我的態度變得有些強硬，心裏面這會兒其實多多少少就已經產生了質疑。

    之前我就說過，如果陳森失蹤的悄無聲息，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離開的，如果被人強行帶走，秦青明一定會有所察覺。這樣看來，這個可能性是更大了，這麼空曠的地帶，我不相信被人帶走，不會被秦青明發現。青明又不是瞎子。

    不過，我突然又覺得這樣來講也不對，這麼空曠的地帶，就算陳森自己偷摸走，也不可能一秒鐘就消失，那麼怎麼能不被同行的人發現呢？

    於是，我又一次加重了自己的語氣，問道：“青明，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你真的是沒發現陳森離開嗎？”

    “陳哥，我？”秦青明欲言又止，滿面為難的樣子令我疑心更加重了。

    李牧一旁悠然地站著也不說話，他看著我，平靜的眼神似乎在提醒著我：我相信你能處理好的。

    “青明，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說吧！”我又減緩了自己語氣，聽起來溫和了許多。

    事情發展到如今，總的來說，看起來已經十分蹊蹺了，可我仍舊沒有對秦青明產生半分的懷疑，我還是不相信這個善良的傢伙會做出心機城府如此之深的事情。就算他騙了我，也一定有他的難言之隱。

    “對...對不起...陳哥，我撒謊了......”秦青明忽然變得十分失落，在我面前低下了頭，聽聲音好像也多少有些哽咽。

    我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上一次這樣做的時候，還是那次我出手和他一起面對要債者的逼迫時。

    “說出來吧，怎麼了到底？”李牧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竟露出了一絲冷笑。“一定是陳森那個傢伙吧？說出來，聽聽。”

    “真的嗎？青明，到底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撒謊騙我？”我焦急地問，卻甚是放心。

    “其...其實。”

    我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臉色，但想來不會太好看。此刻，太陽已經落下，天空近乎無亮，只有剛剛露出輪廓的圓月模糊著發射太陽的餘光。

    “其實，我是為你不讓你靠近這兒。”秦青明艱難地，從牙縫出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為什麼？”我立即反問道：“到底是怎麼了？”

    “陳哥，實話實說，雖然我不確定到底是不是陳森做的，可我的確是剛走到這裏，後腦就捱了一棒子。然後...我就暈倒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陳森也消失了。我之前沒和你說實話，就怕你一時衝動來到這兒探索真相，我覺得陳森這個人非常危險，我不能讓你涉險。可，我失敗了，不管怎麼樣，都阻止不了你。我本想著把你們帶到這兒矇混過關，就此打道回府，可哪曾想，這麼快就被你們給看出了端倪。”

    言罷，面前的他，身子當場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