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沒有道理
至於我為什麼會想到這點,我自己甚至都不是特別清楚。所以我將這歸其原因,推給了以前我遇到解不開的謎團時習慣性說出的那兩個字,感覺。
是的,沒錯,我就是有這種預感——自從預感兇手並不是因為我們有罪,所以將我們幽閉再次,而是因為想要幽閉的物件是我們,所以找出了我們的罪。有了這份直覺的那一剎間,就已經這麼想了。
“等等,等等。”秦青明瞪著迷茫的眼睛,不住地搖頭,輕聲說著:“我完全被搞亂了,根本不上你們的思路。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從最開始,我就沒搞懂,什麼叫因為想要幽閉的是我們,所以才翻出了我們的罪惡?”
看著眼前的他,我能夠清晰地看出此時此刻秦青明的無助於絕望。他在呼救,呼求別人揭開他的疑惑。
如同走在漆黑無盡的狹長路段中,背後有一個野獸正死死地盯著你,隨時準備將你吞噬。想象一下,這樣的環境裡,最讓你恐懼的是什麼?或許不是野獸的哀鳴,以及它吹到你後脖頸子上的哈氣,而是追求前路卻看不見光芒的未知。
“放輕鬆一些,”我說著,露出了儘可能輕鬆的微笑。“青明,別害怕,這種情況下最忌諱露怯了。”
“陳哥,你在和我開玩笑嘛?我怎麼可能不害怕?”他微微有些咆哮,放在平時他是斷然不會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的。
我不怪他,完全理解恐懼會使人慌亂這句話。因為我時常站在恐懼的邊緣,持續遊走。
“放輕鬆,不管怎麼樣都好,前提是放輕鬆,緊張的話什麼事兒都做不了。即便天就要坍塌下來,砸在你的頭上。”
“呼、呼......”
我的話似乎起到了些意義,秦青明開始嘗試著深呼吸,迫使自己平靜下來。
“你們都不覺得自己有罪,這點與劉大鵬夫妻是遠不相同的。”我這時才終於再一次向秦青明解釋,講道:“這是為什麼?依我看不是因為你們的心理承受力更好,而是因為你們真的能做到問心無愧,完全不覺得自己犯過錯誤。”
“最起碼沒犯過那麼嚴重的錯誤。”陳森低著腦袋輕聲糾正道:“沒有釀出過什麼嚴重的後果。”
秦青明如小雞啄米般點頭贊同,渾身篩糠似地連帶著聲音顫抖道:“那.......為什麼兇手會盯上我們,我們與劉大鵬他們不一樣。”
“這纔是我們需要探究的原因。”我堅定地說道:“根本就不用去思考誰誰誰犯過何種不可原諒卻仍舊被放任的罪過,這些都不是關鍵的。就算劉大鵬有罪也好,即便我們三人無罪也罷,兇手的目標就定在了我們的身上。”
我眯起了眼睛,成熟平板的聲音下多了絲老謀深算的意味,“這,纔是問題的關鍵啊!”
“簡直沒有道理。”陳森不可思議地搖著頭,“兇手完全沒有道理讓我們與劉大鵬這種人繫結在一起啊!要是有個機會能和那個幕後黑手對話,我一定要好好質問他一下。”
聽他說得慷慨激昂,我不由得苦笑著心中暗道:我倒是有這個機會,但那個潛藏暗中的野獸哪有那麼好對付,豈是我問他,他就能開口說的?
不過有些問題我還真的挺想問問那個傢伙的,只不過他最近不給我與他通話的機會了。我想問他為什麼要把我們這群人關在一起?他說那些人都有罪,只有我比較善良,那還為什麼囚禁我於此處?這不能不令我做出先前所提及的第二個推測:我們這些人說不定就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某個交匯點上,存在著交集。
另外,至於為什麼那乾啞的聲音遲遲還不出現?對此我也相當不安。是因為還沒準備好對下一個動手?還是已經玩膩了與我的賭局博弈?
想想也是,完全就是我一直在輸的節奏,面對我這種對手,估計誰都會厭煩吧?
不知不覺中,思緒已經飄遠了,我居然計劃起了今晚去期待起了與乾啞的聲音對話,這怎麼說也是晚上纔有可能完成的。
我的不自然沒有被其他二人發現,陳森接過了我的話茬繼續深入研究道:“所以,陳先生才做出了那番推論,現在想想果真有些道理。如果我們什麼錯誤都沒有,又與劉大鵬沒有一丁點的關係,那麼沒有道理會被騙到緣山莊這個早已被下好的局裏啊!”
“這回兒,我、我多少.......能理解點了。”秦青明說話的時候語氣發生改變,我猜測得出他吞嚥了一口唾沫。
“可是,”秦青明像一下子覺悟了什麼一樣驚呼道:“開什麼玩笑?我們之間怎麼可能有什麼聯絡呢?”
他所提出質疑的這一點也恰恰是我最不理解的。怎麼可能有聯繫呢?秦青明問的不錯。我們這些人中,不說別人,就說陳森的口音就明顯不是我們城市的人,大家相隔萬里,風塵僕僕地來到了緣山莊相聚一堂。
這,怎麼看都像是天意指示吧?
“陳森醫生,你和我們就不是一個地方的人,對吧?”秦青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求證問著。
陳森此時也正眉頭緊鎖,聽到提問木訥地點了點頭。回答說:“對啊!”
“陳哥,那我們怎麼可能有聯繫?是不是哪裏出了錯誤?”
“不應該吧?不然的話,就真的沒法解釋這一切了。”我下意識去咬自己的大拇指指甲蓋,這個小毛病是我從小就有的,我自己都不清楚。
在我看來,不應該存在這樣的問題啊!如果大家都不是來自同一個城市,同一省份的,又怎麼能有這樣或那樣的聯絡呢?可如果沒有聯繫,我又堅信我、秦青明和陳森不會犯那麼嚴重的罪行,就又完全不符合眼下的局勢了。
要是真的都沒有關聯,不可能會只有我們這夥人被兇手給盯上。
進退兩難的抉擇,令我胸口處憋了一口悶氣,難以釋放出來了。我從不知道這樣的情況居然是使人如此壓抑,堵塞,就連發現蘇雅死在自己臥室的時刻,都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