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的意思，”陳森的智商令我深感欣慰，不需要我費太多的口舌，直接明白了令我陷入瘋狂狀態中的原因。“有人故意調整了我們房間裡的時鐘，令我初步做出的屍檢判斷變得沒有那麼精確了。而且，趁著屍檢出現了一個小時誤差的這個空檔，兇手很有可能......”

    說到此處，他也打住，不往下說了。我們彼此間對視了一下眼神，已然心知肚明。

    “什麼啊？你們在說什麼？”秦青明見我們就此緘默不語，十分鬱悶。“陳哥，我實在是跟不上你們的節奏。”

    “跟不上或許是好事兒，要是跟上了你就知道這裏麵的貓膩有多恐怖。”

    “得得得，那我不問了。”他聳了聳肩膀，選擇了放棄。

    “繼續剛纔的話題吧！”我轉而將話頭對準了陳森，“我本來想弄清楚這個鐘錶的秘密。可是現在你也看到了，他整個人就處於一種失了魂般的狀態。”

    我指的人是劉大鵬。一會兒功夫視線沒落到他身上，等再注意的時候這個傢伙已經頹然地坐在了地上，腦袋下沉，埋在自己捲起來的雙腿膝蓋後，後背緊緊靠在牆上。那副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指望這個傢伙和我們好好溝通一下，已經沒有多大可能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陳森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搖著頭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要是對自己的妻子好點，也不至於如此。”

    “那也未必，被那個該死的兇手盯上的人現在不都出了意外？”秦青明頗有感悟：“或許，夫妻情分沒有那麼深的話，反倒還能好受點。”

    “淨說無聊的話，哪對夫妻的感情能淺？十個裡面也難找出一對。”我也頗具感悟。又想起了死去的蘇雅。

    “我說二位，你們把話題弄偏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吧？這個鐘錶的秘密還沒有揭開呢！”

    面對陳森的提醒，我和秦青明都有些無辜地用食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子下面。

    “可劉大鵬這個狀態，這？”我有些犯難。

    陳森點點頭，走到了他的身邊，蹲下自己的身子，以一種平和且輕柔的語氣問道：“你，還好嗎？”

    他一言不發，面對著陳森的問候一個字都不說，甚至都沒有抬眼去瞧。

    秦青明有些不敢相信似地向前走近了兩步，他想要知道醫生是如何以一種專業的方式去同這樣的傢伙溝通的。

    “劉先生，我現在很清楚你的心情。別說是你，就連我們這些旁觀者此時此刻也十分難受，心裏也是相當的不舒服，但既然已經發展成這樣了，我們接下來就更要引以為戒不是嗎？好好保護好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說呢？”

    “......”

    “劉先生，你不說話解決不了問題啊！有的事兒我們大家還是彼此間說開了點好。現在出現了一個非常可疑的點，那就是我們的時鐘與你房間裡面的時鐘所顯示的時間似乎出現了一點問題。這樣，接下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不用說話，點頭搖頭就可以，好嗎？”

    我很擔心即便是這樣說，可劉大鵬還是不給出任何的迴應。但沉寂了片刻之後，劉大鵬低下看不清臉上表情的頭還是隨之點動了幾下。看樣是答應了這個要求。

    陳森對我露出了一個微笑，宣示著自己辦法成功的喜悅。他開始了自己的問話：“早上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張春華女士離開的時間？”

    腦袋上下點動。

    “你那時候說張春華應該是六七點鐘出去的，因為你起來的時候就是七點多了。所以你纔有了這樣的判斷，是不是？”

    腦袋上下點動。

    “那時候的你確定很認真地看過了時間？”

    腦袋還是上下點動。

    “可是這就奇怪了。我們房間裡當時所顯示的時間可是八點多.......”陳森正如之前一樣停住，不往下說了。

    劉大鵬的頭微微向上抬了起來，但這只是非常微小的變化，就動了那麼一下。最終還是以那副樣子，沒有將臉露出來。

    “所以，我分析我和陳桐先生房間內鐘錶上的時間要比你的晚上一個小時。我們猜測，這很有可能是兇手故意設下的陷阱，為的就是令我們的時鐘發生錯亂。可是，當陳桐先生想要再回到你房間檢查的時候，卻發現時鐘又出乎意料的同我們房間裡的保持了一致。也就是說，你房間被人動過手腳。”

    “我們想問，是你自己動的嗎？”

    這次，劉大鵬的腦袋不再上下點動，而是左右搖擺起來，頻率相當快。

    “那，有沒有人進過你的房間？”

    腦袋左右搖擺。

    “是不知道？”

    腦袋上下點動。

    問話到此結束，陳森站起身子轉向我。“看來他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之前他們二人的交涉我全都看在眼裏，所以當然也清楚劉大鵬想要表述的就是這個意思。

    我撓了撓後腦勺，麵露難色地說道：“這樣一來情況就不好辦了。而且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是我突然之間想到的，我覺得也值得深思一下。”

    “什麼問題？”

    “兇手如果想要擾亂我們的時間，特別是你的，那就直接動你的時鐘，或者是將大家都調了不就好了嗎？為什麼要選擇劉大鵬這個房間的時鐘不動？又要在我們發現之前，將時鐘調整到了與我們同步的位置？這顯得很費力，簡直有點像脫褲子放屁。”

    “你這麼一說，的確顯得兇手有些故意，有些做作。”陳森敏銳的目光愈發犀利了。

    秦青明找到了空位置坐了下來，有些抱怨地說道：“怎樣都好吧！陳哥，陳醫生，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你們倒是哪個主意啊！是抓兇手還是繼續防禦？而且你們看，”他指著劉大鵬。“劉先生已經頹廢的不成樣子了。這個傢伙又該怎麼辦？怎麼處置啊？總不能把他這樣毫無鬥志的傢伙扔在這兒等死吧？”

    他說的沒錯，把這種傢伙一個人扔在緣山莊裡，就相當於是宣判了他的死刑。那個兇手，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放過他的。

    “這？”我為難地看著陳森，目光交匯之際，一個不那麼高明的主意躍然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