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就是在這三根立柱之間發現的。”徐鏡寒指著王正被發現的地方，“早上有人報警，後來才知道被溺死的是王正。”

    “走，下去看看。”

    話音未落，王念就順手扒住一塊石頭，一點點滑下去。

    這個斜斜的小斜坡並不會讓王念覺得很麻煩，只不過斜坡之下就是水，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變成一隻落湯雞。

    抓著石頭，腳踩住水旁的淤泥部分。等到站住之後，鬆手，身體一探，抓住亭子底部的邊緣，整個人斜著扒住。爲了看一看這個案發現場，王念算是冒著掉落水裏的危險。

    “這......這幾個立柱啊......看得出屍體確實是漂流——”

    王念非常艱難的回頭，卻發現人早已經不在亭子旁邊。

    “人......人呢？”

    王念整個人繃直，這個動作非常鍛鍊核心力量，奈何他就是核心力量差，腳還踩不到夯實的地面。

    “人......人呢？”王念又問了一遍。這種使力的辦法讓人非常難受，說話微微顫抖是因為他快不行了。

    王念覺得自己聰明一世，居然在這個關口糊塗了。如果這個時候掉入到水裏，雖然水不深，但也太丟人了吧......

    “在這裏——”

    王念聽到後腦勺有徐鏡寒的聲音，他面前扭頭四十五度——這是最大限度了。終於在視線範圍的邊緣看到了他。

    只見徐鏡寒坐在一個天鵝船裡，兩隻腳想騎腳踏車一樣，一點點緩慢行駛了過來。

    “你有病啊！”

    高喊完，王念終於力竭，整個人倒在了水裏。

    水的邊緣並不深，但是這滿身的淤泥......

    徐鏡寒這才騎著小天鵝緩緩來到王念旁邊，“五十塊錢一小時，別浪費時間，快上來。”

    “......你人不見了就是去租船？”

    “那肯定啊。”徐鏡寒說，“上次這樣還是在我十八歲的時候啊。懷念我的青春......”

    王念滿身是水，索性也就不管那麼多了。他直接踩著水，一點點挪動到幾個立柱旁，水漫到他的脖子處，不過還好，並不影響調查。

    咯吱咯吱——徐鏡寒拼命踩，白天鵝也來到立柱旁，兩人就這樣仔細觀察了起來。

    “人肯定是在某個地方飄過來的。”王念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剛剛下來的路線，“從這裏扔不太現實。從上面扔的話，有攝像頭，會被拍到。”

    “確實是這樣，”徐鏡寒微微探身，“也就是說這裏沒看的必要了。”

    “等一下。”王念轉向天鵝，扒住說，“讓我上去。”

    “你別扒......容易側翻。”

    “你人往那邊去！”

    說完，也不管徐鏡寒怎麼說，人扒住就上去了。大白鵝搖搖晃晃，差點側翻。王念可不管，他還巴不得側翻呢，自己渾身溼漉漉的，徐鏡寒居然那麼不仗義，也不說一聲。

    爬上大白鵝，也不管身上的水，就開始看著水平面說道：“你看流向是什麼樣子的？”

    “這是一個環繞的水庫，那邊地勢比較低，”徐鏡寒指著左邊，“所以人只可能是從上流下來的。”

    “我們去右邊，”王念坐在徐鏡寒對面，這邊也有一個類似腳踏車的裝置，“一起騎過去看看。”

    “哦......那好吧。”

    “你還不樂意？”王念整個人都氣炸了，“你怎麼回事我哥？你四十了好不。”

    “你渾身都是水......再說這和歲月有什麼關係？”

    “沒......我怕你了。”

    王念感覺很奇怪，這廝怕不是別人易容來的？怎麼突然間性情大變。

    他哪裏知道，徐鏡寒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也曾經和自己老婆第一次約會的情景。老婆是在這裏得到的，曾經的搭檔是在這裏被發現的。人生人死，一切都是一個輪迴，用莊子的話來說，到底哪個纔是現實，到底是人還是蝴蝶？

    也許王正在另個一個現實，只是夢醒來了而已。

    兩人一路踩著，就這樣慢慢駛向較高的地方。

    王念放眼望去，連他都能看到攝像頭，嫌疑人沒可能不會小心，但是人究竟在哪裏呢？

    好巧不巧的，王念在打量著附近的時候，發現了一處比其他地方都高一點的小石坡。

    “那邊，”王念指著小石坡問，“那邊上面有沒有攝像頭？”

    “這個我不太清楚，你等下。”徐鏡寒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周劼。

    王念覺得，如果那裏沒有攝像頭的話，絕對是一個好地方——拋屍的好地方。

    石坡上到處都是樹木，如果沒被人發現就可以踩著石頭一點點下來，逃跑的話可以躲進樹林裡。

    王念指著那裏繼續說道：“你看啊，那邊都是還沒有被開發的地方，所以安裝攝像頭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再加上石坡距離湖並不是特別的遠，那裏非常有可能是一個好地方。”

    “那邊還沒有檢查過。”徐鏡寒看著周劼發來的簡訊，“也沒有攝像頭——也就是說！”

    “走！”王念更加賣力的蹬著這個小船。

    兩人一路回到租船的地方，在把船還回去後。馬上就跑到了石坡旁。

    此時周圍人都看著他們。沒辦法，一個人還算是正常，但另一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的人。渾身髒兮兮的，每走一步都留下溼漉漉的水漬，手臂上都是淤泥，腦袋上好像還有一點綠萍。

    有一位老大爺好心想要提醒一下王念，結果還沒說話，兩人就朝著石坡爬上去。

    “你身上那麼多水，還是去換個衣服再爬比較好。”徐鏡寒勸道。

    “哪有那麼多道道，爬就是了。你給我爬！”王念一邊朝上爬著，一邊催促徐鏡寒趕緊跟上來。

    徐鏡寒見周圍人眼神都不太對勁，就掏出自己的警證說道：“警察辦案。”

    周圍人一見是警察，想了想，可能是在搜查什麼證據吧，大家也就散開了。

    徐鏡寒長出一口氣，幸好這群大爺大媽對錄影片沒什麼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