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兩人就早早來到費晚霞的家中。

    這兩年前的車禍，讓她失去了最心愛的女兒和開朗的丈夫，兩年後的今天，當她知道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時候，這種摧殘讓她徹底崩潰。尤其兩人進到屋裏的時候，不同於昨天的乾淨，客廳上隨便擺放的盒飯，沒關上臥室的門，裡面的東西隨意擺放，床單亂成一團。

    就連王念一看瞧去，她的頭上也多了一些灰濛濛的顏色，連妝也沒有畫，就直接把她的頭髮隨意紮起來，臉上的油光和黑眼圈，顯然昨天一夜都沒有怎麼安穩睡覺。整個人在向下垂的感覺，好像老了很多。

    等到坐下來後，王念還沒開口，費晚霞就哭了起來。

    沒有辦法，這時候除了遞上紙巾外，說再多安慰的話都於事無補。

    等到哭了一會後，費晚霞小聲說了一句“抱歉”就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

    乘這個空擋，謝筠搗了一下王念，靠近耳朵小聲說道：“這沒什麼問題吧。”

    “我們是來收尾款的，沒事。”

    走出洗手間，整個人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她讓兩人在沙發上等一會，匆匆走進臥室，連門都不關上，就直接當著麵開啟自己的衣櫃拿出錢，然後走過來放在桌上。

    “這是十萬塊。”

    “十萬？”王念疑問，“你之前給了我們兩萬，這次只要再給兩萬就夠了。”

    “剩下的錢，我是想讓你在幫我一個忙。”

    “找兇手？”

    “嗯。”費晚霞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顯得悲傷而又堅決。

    但是大家都知道的是，兇手已經知道是誰了。“警察已經開始抓捕了，這個錢其實你不用給我們。”王念勸道。

    費晚霞非常堅決地搖了搖頭。“我只想讓你們比警方更快找到他。哪怕是警察先抓到，這個錢也不用給我。”她非常堅持，“除了抓到他，我對人生沒什麼期待的了。”

    “我們需要商量一下。”王念拍了拍謝筠的肩膀，兩人一起起身來到門口。

    “你怎麼想的？”謝筠點了一根菸。

    “警察那邊，太危險了。”

    “我也知道。”謝筠看向旁邊的牆面，“可至少，如果這個事情......總要有始有終。”

    “這是你的理由？”

    “總要做點什麼。”謝筠狠狠吸了一口，“我好奇心很重的。”

    “拿錢辦事，我無所謂。”王念說，“有些規則，越簡單越好。”

    “那就接吧。”

    “行。”王念點點頭，“拿錢辦事。”

    回到屋內，王念說道：“錢我們收下了，我們想知道關於你丈夫和楊逍的所有事情，所有！”

    費晚霞顯得很開心，馬上點點頭答應了王唸的要求，並且給趙婷打了電話，讓她再過來一趟。

    作為死者的妹妹，她很快就來到了這裏。看她臉上疲倦的樣子，顯然也是沒有怎麼休息好。這也難怪，死去的是自己的親哥哥，而殺人的則是自己的前夫，仍誰都會趕到崩潰。

    對於趙婷的模樣，費晚霞顯得更明事理。她知道殺人的事情和趙婷沒有任何關係——哪怕殺人的是楊逍。反倒是這個做嫂子的，還要好聲安慰她。

    “兩位能和我們說一說趙世兵這兩年的情況嗎？”王念率先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費晚霞有氣無力道：“除了在家辦公，不再和其他人來往外，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你是做什麼的呢？”

    “我是一名會計。”費晚霞說，“工作日上班，然後中午一般都買菜回家給他做飯，晚上六點下班後再回來陪他。”

    “你們平常週末都做什麼？”

    “做什麼......有時候我陪他出去走一走，或者是一起去康復中心。”

    “冒昧的問一下，”王念繼續問，“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分房間睡的？”

    “是......一年前吧，世兵覺得這樣太讓我受罪了。因為癱瘓的緣故，他每天睡覺的時候需要把雙腿吊起來，但那次車禍也傷害到了他......所以晚上他總會要上廁所，這樣的話就算是他自己，也會把我吵醒，所以他要求我們分開住。”

    “只是因為睡覺的關係嗎？”王念追問下去。

    “......也不都是......”費晚霞蠟黃的臉上依然是沒有任何光彩，“他有時候會發呆，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如果我吵到他了，他會就很生氣。之後又會對我說他很愧疚，不應該發火，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費晚霞擦拭了一下眼角，“而且我是會計，上班的時候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所以回到家我也會很累，這才提出要分房。”

    “所以除了吃飯和週六日出去，你們很少在一起交流是這樣的嗎？”

    費晚霞想了想，點點頭，“是這樣的。”

    “那麼平常他自己會出去嗎？”

    “有時候會，但是很少。因為我們這裏你也看到了，雖然有電梯，但他並不是很喜歡出去。”

    “那麼一般他出去都是什麼時候？去哪裏？”

    “一般都是八九點，人少的時候他回去轉一轉，說是放鬆一下心情。”

    “你會陪他嗎？”

    “有時候會，”費晚霞又抽出一張紙巾在手上拿著，“有時候他要自己一個人出去。”

    “他工作的內容是什麼？”

    “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聽他說一般都是維護之類的。”

    “你說的康復中心，他每週都會去嗎？”

    “是，因為他說對自己的康復效果很不錯，而且那裏還有心裏輔導的志願者和實習生。其實女兒的去世對他打擊很大，所以他有時候也會和他們一起聊一聊。”

    “什麼時候第一次去的康復中心？”

    “去年六月份的時候。他說他在網上看到了附近不遠的醫院旁邊有一家康復中心，讓我帶他去看一看。”

    王念和謝筠隱晦的對看了一眼。“那麼......”王念看向這個胖乎乎的，眼中帶淚的趙婷，“還沒離婚前，楊逍是什麼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