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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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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現場驗屍

    不久車隊駛離主幹道,拐進一個岔口,進了岔口道路人群車流一下子減少很多,筆直的道路兩旁栽著法國梧桐,初秋剛到,地上已經落下不少梧桐樹葉,路的左側是一條河流,右側一排排法式別墅,獨門獨院。這條街叫亨利街,是上一任總督在位時修建,這一排排別墅裡住的不是法租界的洋長官就是那些漂洋過海前來撈金的法國商人,那些商人不是法租界統治者的羽翼就是法國國內大財閥代言人。

    三輪摩托跟隨車隊駛入佔地極廣的總督官邸,只見源源不斷的法國士兵從四處趕來,平時常見的那些印度士兵全部被撤換下去,院中不少高大的銀杏樹被官邸的僕從一棵棵砍倒,官邸屋面架起了數架馬克沁重機槍,黝黑黑的槍口正對著官邸大門。

    “這麼大的陣勢,看來查禿頭果真被嚇到了”,武傳看著院中的形勢緩緩道。

    白振然也在暗地了打量著院落,上次進入這座官邸還是上任總督亨利離任時他跟隨陳天河一起來參加辭別酒宴,原先院中的那些高大的銀杏樹還是亨利花了大價錢從外地海運過來栽下的,現在因為一個行蹤詭異的殺手,就被生生砍去,白振然看到微微搖頭,心裏難免生出可惜的心態,一個樹木要長成現在這樣高大,非數十年不可為。

    “白振然,白振然”。

    白振然循聲望去,只見陳天河站在臺階上望著自己。

    “叫你呢,發什麼楞,趕緊跟我進去,今天你可別偷懶,讓另外兩個傢伙搶了風頭”當白振然走到陳天河身邊,陳天河警告道。

    白振然自然明白陳天河的意思,另外兩個探長走的不是他這條道,分別是總巡和副總巡的人,平時對他這個名義上的長官也不甚敬畏。特別是那位叫關賀的,乃是總巡的小舅子,他姐姐嫁給總巡湯姆做小房,關賀佔着這層關係對陳天河的位置是虎視眈眈。

    要不是陳天河有些手腕,估計早就被關賀擠下去了,而白振然在巡捕房是出了名的懶人,從不跟人拉幫結派。在這種情形下陳天河自然將他拉上自己的船。

    白振然跟隨陳天河走進官邸,只見整個大廳長長的飯桌上擠滿了人,查理一身軍裝坐在正中,身邊圍著那些法租界的高層官員。平時總督是不穿軍裝的,現在也許這身象徵着軍權的軍裝能給他帶來一絲心安。

    “我先過去問候一聲,你直接去案發現場”陳天河對白振然說道。

    白振然來到二樓總督的寢室門前,只見兩位親官端著槍站在門前將白振然攔住。白振然掏出自己的證件,才被放行。

    進入臥室,屋內有三人站在床前,還有一名女子跟一位年紀六十左右的老漢蹲總督夫人屍體旁忙碌著。

    這五人白振然認識,站著的三位分別是公主艦的艦長,關賀以及另一個探長;在屍體旁忙碌的兩人,一位是法醫黃河,還有就是那個楊叔,楊叔具體叫什麼名字,自振然進入巡捕房就沒有聽人提過,大家都叫他老楊,原先是大清國的一仵作,二十年前犯了事逃進法租界。

    二人仔細檢查了屍體沒有發現外傷,又檢查了口鼻也未發現毒素,老楊又將銀針刺入屍體的心臟左側部位雙手拈著,隨後有拔出來看了一眼。

    就在此時站在一旁的關賀嗤鼻道,“我說楊老頭,你著驗毒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現在還有哪個法醫用銀針驗毒,不要說你們做法醫的,就是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很多毒是用銀針檢測不出的,像你這樣的舊社會的遺毒早就應該回家歇著了,你要像人家黃小姐都學習些西洋手段,要用科學的方法”。

    “閉嘴”,還未等老楊回話,蹲在一旁的黃河率先開口訓斥道。

    “你”,關賀原本想在美人面前好好表現一下,誰知黃河早已看穿他的心思,要是別人估計關賀早就訓斥回去了,但是對黃河他確是一點膽子都沒有,不要說他是探長,總巡的小舅子了,就是總巡本人都不敢訓斥黃河,人家身份在那裏,船王黃鎮遠的千金,在整個法租界甚至上海,不給黃鎮遠面子的人還真沒有出生。

    黃鎮遠是誰?上海船王,早年留學英、德、法三國,結交的都是三國權利顯赫之人,他黃鎮遠的女兒還真不是誰可以隨便訓斥的。

    白振然站在門口看到被訓斥的關賀的臉色是一陣白一陣紅,不由有些好笑,在看黃河,只見她早已回過頭去,連欣賞關賀窘境的意思都沒有。

    “楊叔,別聽一個外行人在這裏瞎說”黃河轉而對老楊道,臉上露出抱歉的表情。

    “黃丫頭,沒事的”,老楊笑著回答,轉而面對關賀,“關長官,緝兇拿人你是內行,這驗屍斂骨老朽是內行,誰跟你說我是要用銀針驗毒的,咱老祖宗留下手段可不是那西洋儀器所能比擬的”。

    那名艦長顯然聽懂了老楊的話,對關賀瞪了數眼,“老先生,你是看出什麼了嗎,可已查出露絲的死因”。

    原來這總督夫人叫露絲。

    “老朽也是有些納悶,從身體各項狀況檢查下來可以判斷總督夫人屬於壽終內寢”。

    當壽終內寢傳到白振然耳朵裡時,他再也無法站在一旁看戲,連忙上前推開關賀問道“楊叔,你可檢視仔細了?”。

    “白長官,老朽從事仵作行業快四十餘年,對於一個人是自然死亡還是被殺害還是能分得很清楚的”,老楊跟白振然打交道不多,但是他還是多多少少知道白振然的為人,他知道對方沒有跟關賀相同的心思,便耐心解釋道。

    “但是我卻發現些不對勁的地方?”,老楊蹙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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