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以後，你會夜夜驚醒。從此以後，你再無回頭路。樂明，你今後的人生將永遠在痛苦中。我希望你能長命百歲，不對，我希望你永遠活著，永遠記得今天。”賀佳說罷，雙手握著匕首，刺進胸膛。

    她倒地的時候依舊笑著，那種惡毒的笑。

    胡小月終於回過神，哭著大喊道：“都怪我。我要為他們報仇。”

    他說完，從地上撿起一把到，踏著屍山跌跌撞撞地衝過去。

    樂明大吼，舉起斬馬刀往他頭頂斬去，但到他額頭時及時停手。

    胡小月嚇得雙腿一軟，倒下去。

    樂明將斬馬刀丟掉，失魂落魄地離開。

    一個時辰後，胡小月終於回過神。

    這時，他聽到有輕微的聲音，就急忙循著身體爬過去。

    有一隻手扔向天空，血被暴雨洗刷。

    胡小月從手臂上的衣衫認出是誰，驚喜不已，哭腔大喊道：“賀公子！”

    樂明牽著馬徒步下山，渾身溼淋淋的。

    他路過農家小院時，遇到那個婦人。

    婦人撐著縫縫補補的破傘，快步走過去，“為什麼要急著走？怎麼不在山寨多住些日子……”

    樂明此時如行屍走肉，根本沒聽見。

    婦人望著他的背影，大為不解。

    他在暴雨中緩緩走約兩個時辰，路過一片茂密的樹林時突然暈倒在地。

    山寨裡的家兵和僕人們拖著殘缺的身體，握著刀劍，高聲大喊。

    報仇……

    樂明猛地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簡陋的木屋裏。

    野味的香氣撲鼻而來。一個穿著髒兮兮的粗布衣服的壯漢赤腳，哼著小曲在烤肉。

    他聽到響動，往土床上看一眼，見樂明醒了，高興不已，“好啊，不用再聽你說那些可怕的話。我真的擔心，怕你一睡不醒。”

    樂明雙眼無神，緩緩說道：“我應該一睡不醒。這樣就能不會做那種夢。”

    壯漢哼一聲，“我是個獵人，你是幹什麼的？”

    樂明不禁思索起來，良久才說道：“我是個罪孽深重的人。”

    壯漢笑道：“我是問你靠什麼手段謀生。”

    樂明看著自己的雙手，“我是個無用之人。一無是處。”

    壯漢扯下一塊肉，插在一根小木棍上，走過去，遞給樂明，“我很小的時候，聽過幾句詩，天生我材必有用。所以啊，你不要傷心，只要能呼吸的人都有用處。”

    樂明不接。

    壯漢就將木棍插在樂明的兩指間，確定穩固才鬆手。

    “接下來你準備去哪兒？”壯漢又扯下一塊肉，問道。

    樂明搖頭。

    “要不你和我一起打獵吧？”壯漢建議道。

    “好。”樂明點頭。

    壯漢得意地一笑，“我終於有個夥伴了。”

    當天，樂明一口沒吃，昏昏睡去。

    翌日，他醒來後，被壯漢拽起來。

    “走，去打獵。放心，我會教你。”壯漢豪爽地說道。

    他就像是個僕人，將長弓塞到樂明手中，又把簡易的箭壺套在樂明身上。

    樂明剛出小屋，就被暖洋洋的陽光照到，心裏稍微有點兒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