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驚魂一夜
雖說我從小也算是耳濡目染慣了這些古怪東西,可說到底我還沒真眼瞧過。
眼下突然出現在我被窩裏的小男孩著實把我給嚇了個半死,當我跳起來就準備去操傢伙什的時候,轉眼一看床上空蕩蕩的一片,除了凌亂的被褥之外,小男孩已經不見了。
輕輕從帆布袋子裡把黑驢蹄子拿到了手上,有了這玩意兒我膽氣大了不少。屏著氣悄悄掀開被子,裡面也沒有什麼古怪,屋子四下看了個遍,門窗都關的死死的,啥也沒有。
不放心的我躡手躡腳地又四下翻了翻,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我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看來是幻覺,自己嚇自己而已!
我就說嘛,這都啥年代了,還能有這些個東西出現,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了?
部隊裡交代了幾年別的沒學會,我只知道在黨和**的領導下,打倒一切妖魔鬼怪。
坐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心情好不容易平復下去,我這剛準備睡下,屋外又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一晚上被弄得心煩意亂的我,尤其是剛剛還被自己給嚇了一跳,火氣自然不小,也沒想這大半夜的誰會上門找我,我直接推開門朝外面喊了一句,“誰呀,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可沒人回答我,我朝外看了看,四下黑漆漆的一片,除了不停往屋內灌著的呼呼風聲,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我聽錯了?還是誰他孃的大半夜不睡惡作劇呢?
一下子我又忽地想到了剛剛突然看到的那個小男孩,難道還真的遇上不乾淨東西了?
原本平復下來的心情一瞬間又變得有些忐忑,躡手躡腳關了門,我總覺得不踏實,看來今晚還得揣著黑驢蹄子睡覺,要不然鬼知道還會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我這關了門轉過身想往床頭去拿黑驢蹄子,忽地一滴冰涼的液體落到了我的額頭上,我一抹,滑膩還帶著一股子腥味兒。
夜裏房間沒開燈,我只看到手上攤開黑乎乎的一片,正納悶是不是外面下雨房子漏水呢,當我抬頭一看,老子嚇得一屁股就跌坐到了地上,一口差點沒把自己舌頭給咬斷了。
房頂上,一個白裙長髮女人的屍體倒掛在上面盪來盪去,她那半個腦袋猙獰而恐怖,點點白的紅的滴落到地下,滴答作響!
我猛吸了一口氣,我感覺的我心彷彿一瞬間就跳到了嗓子眼上,一股涼意直接躥到了後腦勺,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我沒有作聲,就那麼鼓著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這具莫名出現在我屋子裏的女屍,她也跟盪鞦韆似的在我眼前晃悠,那滴落下來的液體聲音很是清脆,就像死亡喪鐘敲打在我的腦海裏。
這……這他孃的這具女屍不是被運回去了嗎,這會兒應該在派出所或者停屍間啊,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屋子裏?
我大腦一片空白,如果說早先我想不通這具女屍怎麼一晚上的時間從陰屍溝跑到了鷂子嶺,覺得不可思議。現在,她突然直愣愣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覺得,這已經不需要我想通了,這他孃的就是來找我的!
“你……你是人是鬼?!”到這個時候我也慫了,這太邪乎了!
問完我並不覺得這個問題有多白痴,沒了半個腦袋肯定是活不了了,可現在我多希望她能回我一句,“我還沒死……”
沒人回我,仍舊只有那噁心的滴答聲在響,我腦子裏亂成一鍋粥,癱坐在地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過了有那麼小半會兒,我看這女屍也沒有什麼動靜,我也漸漸恢復了些力氣,於是我瑟縮著挪著屁股就想去床頭摸黑驢蹄子。
可還沒等我到床邊,心頭那股壓抑還沒落下,我忽地感覺自己脖子一緊,一道聽起來冰涼刺骨的笑聲響了起來。
“咯咯咯咯……”聲音帶著一種童音,不好聽,就像是用鋼刀刮過缸缽一樣刺耳。
孃的!小男孩又出現了!
我慢慢轉過頭,果見那花棉襖小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吊在了我的肩膀上,一張童真的臉從後面望著我,嘴角咧著笑,臉上黑漆漆的三個小洞觸目驚心!
“叔叔,陪我玩呀!”
我頭皮炸裂,拼了老命似的用盡了我最後的力氣,連滾帶爬衝向了床邊,當我手忙腳亂地操起黑驢蹄子的時候,我的身上忽地一鬆,面門一道陰風颳過,我回頭一看,眼前哪裏還有什麼女屍和小男孩?
我顫抖著身體站了起來,雙手緊抓住黑驢蹄子,四下掃視著,壯著膽子吼了起來,“出來呀,老子姓陳的可不怕你!”
都說厲鬼怕惡人,以前爺爺還在的時候我聽他說過,他們走山客經常走夜路,晚上難免遇到一些不乾淨的東西。這時候你千萬不能慫,人一慫身上的氣就會弱,而一旦氣弱,也就給了那些鬼東西可乘之機。
因此,一旦要感覺自己撞邪了,先放開嗓子吼幾聲,一方面給自己壯膽,另一方面也能嚇跑一些膽小的東西。
我兩嗓子一吼,感覺自己身上也不那麼冷了,門這時忽地被風吹開了,我攥著黑驢蹄子直接往外衝了出去。
我剛跑到門口,只見一高一矮兩道影子在走廊裏一閃而沒。
慘白的月光下我站在走廊上直覺得兩眼一陣昏花,腦袋裏天旋地轉,不過十來米的走廊我都看不到盡頭。
迷濛中,我似乎感覺到起霧了,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模糊,我的整個人都像騰空了似的,走廊、院子都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遠、慢慢變小……
腦中僅有的那麼一丁點清明似乎在提醒著我,這他孃的是要“靈魂出竅”了啊!
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想要離開走廊,可不管我怎麼努力,身體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泥沼中,或者說,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聽我使喚。
就在這時,一高一矮兩道聲影從濃霧中慢慢走了出來,他們愣愣地看著我手中的黑驢蹄子,一副想要上前卻又不敢靠近的樣子。
見此,我連忙色厲內荏地喊了起來,“有本事就過來啊!”
被我這麼一喊,兩道身影明顯地身體一顫,我一看有戲,努力將黑驢蹄子往外推了推,他們果然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往後退了兩步。
時間就在這種僵持之下慢慢流逝,期間我一直想動可我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任憑我使盡渾身解數,可依舊動不了。
寒冷的冬夜,我在這種僵持中豆大的汗珠愣是忍不住簌簌順著額頭往下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地一道雞鳴響起,我身上的束縛忽地一減,眼前白茫茫的濃霧散去,我眼前一花。當我再恢復視覺之時,兩道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了樓下院子的大門口,他們牽著手看了我一眼,一轉眼就消失了。
“叮鈴鈴!”我正四下張望看這一大一小組隊出現的鬼東西會不會再突然冒出來,我的手機卻是在這個時候從屋內響了起來。
冷靜下來的我到這時才發現我的渾身都溼透了,黑驢蹄子被我攥的滾燙,手心也黏糊糊的。
二話沒說,我長吐了一口氣,回到屋子拿起手機一看,是林國棟那小子打來的。
心有餘悸的我忙接通了電話,“都……都這會兒了,找我啥事?”
林國棟那邊聽出來我話裡有些顫抖,忙問,“你還沒睡?沒出什麼事吧?”
一想到剛剛差點被嚇尿了,我甩了甩腦袋,故作鎮定地回說,“我能出什麼事,你還是說說你有什麼事吧!”
那邊也不遲疑,聲音帶著一種沉悶說,“大事不好了,運回來那些乾屍全都不見了!”
我一聽這話立馬毛骨悚然了起來,剛剛纔被一大一小兩個鬼東西給嚇了個半死,不會那一百多具乾屍正在趕來的路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