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詩音
我眼睜睜地看著胖子走遠,心頭雖然疑竇叢生,卻也無可奈何。又回頭看了看林國棟,發現他正皺著眉頭在想些什麼。
事情千頭萬緒,從一開始就透著古怪玄異,我好歹算個半個業內人士,我都搞不清楚,你林國棟能整明白就怪了!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直到這時我們才發現早先被綁住的兩隻乾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了動靜。
我跟林國棟又去廢棄隧道里細細檢查了一番,裡面依舊灌著股股清冷的陰風,我倆四處摸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最後只得悻悻退出了隧道。
事已至此,我倆只得一人扛著一隻乾屍往回走,但願僅剩的這兩隻乾屍能交的了差。
如果實在不行,只有喊上面派人來把這一地的碎骨給撿回去研究了。
循著原路往回趕,半道上我們找到了被我們棄在路旁的車子,把乾屍扔在了後座,我跟林國棟兩人愣是一言不發地駕著車回到了局裡。
我倆這纔剛扛著乾屍下車,一道靚麗的白色身影跟他孃的女鬼一樣忽然鑽到了我們身後。
“你們去哪裏了?不是說局裏有人值班麼,我在外面敲了半個小時的門都沒人迴應。”來人提著一隻公文包,風塵僕僕,雖然裹著厚厚的圍巾,看不大清楚她的容貌,可光從身材判斷,我也相信這絕對是個一等一的美女。
還沒等我回話,林國棟“咯噔”一下把手裏的乾屍給放到了地上,一臉警惕地看著美女,“你是誰?”
美女皺著眉眼睛在我和林國棟之間看了看,然後又看了看兩隻乾屍,幽幽道,“你們局長難道沒通知你們,說我會來組織這一次的屍檢工作麼?”
一聽到這話,林國棟彷彿鬆了口氣似的,既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那還好說。
“原來是法醫女同志,歡迎歡迎!”我伸出手正準備跟美女握手,哪知美女似乎並不賞臉,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了看我們,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局裏走去。
我一看這娘們還挺傲氣,本來還想跟這個上面派來的女同志寒暄寒暄,得,對於這種人,我恨不得拿我剛剛沾滿屍油的手給她做個面部護理。
自討了個沒趣我也不覺得有多尷尬,扛著屍體就跟著林國棟去開門。
我對林國棟使著眼色,本想喊這女人進去坐會兒,我倆好把乾屍拿去陳屍房安頓一下,沒想到這女人性子倒是挺急,進去連口熱茶都沒喝,解開圍巾就跟在了我們身後。
直到這個時候,我纔看到這女人的面目,她長著一張輪廓極為清晰,卻又帶著嶺南小家碧玉樣子的五官,再搭配上那高挑的身材,怎麼說呢,我懷疑她就是個“串兒”!
果然,這纔剛走到陳屍房門口,美女看我跟林國棟在那兒擠眉弄眼,她輕咳了一聲,總算介紹起了自己。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李詩音,我奶奶是中國人,我爺爺是美國人,我從小在美國長大,專攻人體工程學和法醫學,是加利福利亞大學的人體工程學、法醫學教授,剛回國,還請多多指教。”
聽到李詩音這話,我跟林國棟這才認認真真審視起了眼前這個有著外國人特有高鼻樑和藍眼睛的美女。
他孃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我跟林國棟也就高中畢業,沒想到這妞兒這麼點年紀居然已經是博士了,還他孃的雙料博士!
我酸酸地看了李詩音一眼,反正也不知道心裏哪裏不平衡,把乾屍往木板上一扔,也沒打算跟這個眼高於頂的女人多說一句話。
那可不,好好一姑娘,一天淨琢磨研究人體死屍,我不酸就怪了。
林國棟本質上也是屬於那種半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人,這兩年參加鐵警工作以後雖然好了很多,可依舊是一個不善於嘴上功夫的人。
在聽到李詩音自我介紹之後,他也就是簡單的“哦”了一聲,也把乾屍給擺了上去。
對於我倆的態度,李詩音似乎有些不滿,她癟了癟嘴角,在陳屍房裏轉了轉,這才走到我們旁邊,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包括裏屋那四具屍體,一共有一百二十六具。裏屋的四具還在,這裏就兩具,其他的呢?”
被李詩音這麼一問,林國棟回頭一臉便秘似的瞪了瞪我,我正納悶該怎麼忽悠這妞兒呢,外面忽地闖進一個人來。
“小李你這麼早就來了?真是歡迎歡迎啊,這年頭像你這個年紀還這麼積極務實的同志可不多見了啊,我代表全體警局同志歡迎你來參加工作!”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局長,當然,像我這種邊緣輔警,一年下來也見不著他幾次。
局長一進來連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就走上前去跟李詩音熱絡地打上了招呼。
李詩音似乎也不太會打官腔,有些侷促地跟局長嘮了兩句,就從公文包裡拿出了法醫屍檢用的那些裝備,白衣手套的罩上,看起來還真有那麼回事。
見李詩音進入了工作狀態,局長把林國棟喊了出去,兩人在外面說了小半會兒,這才又聯袂走了進來。
“那個,小……小陳是吧,這次的案子很重大,不過我們的人手一時半會兒有些調不過來,你就幫著小李打打下手。至於巡護工作,我會安排其他同志接手。”
說完,局長也沒問我有沒有啥意見,對著李詩音說不要太投入工作,也得注意身體之類的云云,然後一溜煙兒走了。
我在原地跟他孃的後孃生的似的任人安排工作,被人無視,氣得直哆嗦。
這時林國棟才悄悄跑到我旁邊來,湊到我耳邊說,“剛剛我把事情簡要地給局長說了一下,局長說這個事情暫時不要聲張,他會想辦法跟上面解釋。然後就是由於這次案情重大,上面決定,讓我們鐵警部門聯合刑事組的同事共同處理這個案子。”
我意興闌珊地點了點頭,這不,還聯合輔警處理了嗎,我他孃的都讓人安排到後勤處了。
林國棟向來缺心眼兒,也沒見我臉色不對,認認真真地看著李詩音在那兒翻看著乾屍。
不一會兒,李詩音忽然停下了手裏的工作,然後解開了口罩,“你倆老實說吧,其他乾屍哪兒去了?”
林國棟回頭看了看我,想來他剛剛得了局長的授意,在這個時候也不能對李詩音有所隱瞞。於是他憋紅了臉,一副試探性地問向了李詩音,“如果我說它們自己跑出去了,你信嗎?”
聽了林國棟這話,李詩音卻沒有我想象當中的認為林國棟的話是天方夜譚,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公文包裡摸出了一瓶液體。
擰開瓶蓋之後,她用棉花沾了一點,直接就塗到了乾屍的頭頂。
我跟林國棟感到有些好奇,忙蹲下身子朝著乾屍的頭頂望去。
那白色液體一塗抹到乾屍的頭頂之後,很快那裏就出現了一條暗紅色粗如小指的線條。
我跟林國棟對望了一眼正疑惑著,乾屍的頭頂忽然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頂,下一秒,一條長約七八公分,身下長滿了無數分不清是觸鬚還是腳的爬蟲被李詩音用鑷子給夾了出來!
“如果是它們自己跑了,我當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