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印象中的小翠，不是這個樣子的，何況，白天的時候，就是他和另外一個人親自將她的屍體丟在了亂葬崗。

    這個時候看到小翠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手段還這麼厲害，殺人跟割草一般，怎麼能不害怕，心中雖有逃跑之意，卻又忍住了衝動。

    老老實實的吧破廟裏所有無頭屍體都丟在了外面，這才從新跪到汝嫣的身後。

    “你怎麼在這裏？”

    “我、我白天把你丟到亂葬崗以後，就原路返回，半路遇上了縣衙的師爺，命令我給這些人做嚮導，所以、所以就一隻跟著他們。”

    “你回去告訴孫縣令，就說我會卻找他的。”汝嫣說完，不在理會小五子。

    “是、是，我一定把話帶到。”

    聽到叫他回去，小五子連滾帶爬，跌跌撞撞的出了破廟，牽了匹馬顧不上騎，身影消失在了夜雨之中。

    小五子的話，或許是嚇到了那些叫花子，身體使勁往牆角縮，恐怕真當她是女鬼。

    “多謝姑娘仗義出手。”少年背靠神像，虛弱的感謝，身體的傷口因為過度用力，重新裂開，纏著的紗布，已經被血水浸透。

    “老孃出手，和你沒關係。”

    “我知道，在下本是清溪縣人士，家中開設鏢局，走鏢為生……”

    “老孃沒興趣知道，不用在說了，雨停了我就走。”

    少年想做個自我介紹，卻是被汝嫣打斷。

    “雖然不富裕，生活也算滋潤，前些日子走了一趟鏢，沒想到裡面全是碧麻散，這種只限在軍中使用的東西，卻是給我鏢局帶來了滅頂之災，一家老小全部成為刀下亡魂，只留我一人獨活，背後策劃這一切的，就是孫縣令和他的結義小弟，鬼蛇幫老大，獨眼鬼三，家中房產也被悉數霸佔了去。”

    汝嫣叫他不用說，少年依舊堅持把話說完，到像是自言自語。

    “老孃說了，沒興趣。”

    “家中房產那孫縣令私自霸佔，並未充公，碧麻散名義上說是充公了，實則焚燬的都是空箱子，真正的碧麻散，全都在鬼蛇幫的倉庫裡。”

    “老孃幫你殺了孫縣令，你家房產歸我所有。”

    “成交。”

    這中間詳細的過程，少年沒說，她也不想知道。

    聰明人之間的談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少年看中了汝嫣的手段，汝嫣的目的在少年的房產，這只是交易。

    她前世就是殺手，這種謀生的方法，不過就是重操舊業。

    再說，她既然要殺了孫縣令，也註定無家可歸，叫她再去當丫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在清溪縣，找容身之所便是當務之急，即便沒有這交易，她也是要殺孫孫縣令報仇的，順手的事情，無非多砍一刀。

    兩人再無交談，少年背靠神像，顯然連挪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汝嫣嫌他晦氣，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天空逐漸亮了起來，雨沒有要停歇的意思，想起腰間的荷包裡有些散碎銀子，全部都丟給了牆角的乞丐，叫他們出去買些吃的，順便給她帶套衣服回來，剩下的，都歸他們所有。

    她不怕乞丐不回來，銀子沒多少，這裏算是乞丐的家，爲了點銀子丟了容身之所，不划算。

    看了看已經躺在地上的少年，走過去撕碎他身上的衣衫，幫其重新包紮了傷口，說道：“養精蓄銳，晚上和老孃一起行動，給你一個手刃仇人的機會。”

    “謝謝。”

    “不用，老孃只是不想拎著個腦袋來給你證明，晦氣。”

    作為一個殺手，天天把晦氣掛在嘴邊，感覺有些怪異。

    乞丐很快就回來了，通常，這種大雨天氣，他們都是要捱餓的，有了汝嫣給的散碎銀子，雖然不多，可即便連下好幾天的大雨，都不會捱餓了。

    乞丐畏畏縮縮的給她兩個油紙包裹，繼續躲到牆角，啃著買回來的乾糧。

    開啟包裹，大一點的裡面是一套衣服，還是舊的，小包裹裡面，是幾個酥油餅，冒著熱氣。

    躲在神像後面換上乾爽的衣服，將溼漉漉的衣服丟到旁邊，給了那少年兩個酥油餅後，靜靜的坐在火堆旁邊等天黑。

    她決定，今晚就行動。

    小五子已經把訊息帶回去了，儘早動手，免的夜長夢多。

    雨下了一整天，她心裏咒罵了一整天賊老天。

    空閒的時候，想想了以後，有些迷茫，在這陌生的世界，她一個人都不認識，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或許，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前世一生都是在殺戮中度過，是時候該停一停了。

    傍晚，雨勢稍微小了一些，汝嫣站起來走到少年身旁，踢了他兩腳，示意他該出發了。

    至於他有沒有力氣，汝嫣就不關心那麼多了。

    此地裏清溪縣不遠，騎馬的話，半個時辰的路程。

    在汝嫣的眼裏，也就是一個小時，她不喜歡古代計時間的方式，或者說，不習慣。

    少年身上有傷，走的比較慢，好在兩人都不嫌棄，從追殺少年的那些人身上，拔了蓑衣穿在身上，多少也能擋擋雨。

    城門已經關閉，這樣的意外讓她有些措手不及，看著三層樓高的城牆，汝嫣沒有自信能在下雨天悄悄摸摸的爬上去。

    “確定今晚要殺縣令？”少年有些疑惑的問著。

    “老孃進不去。”

    “那你說今晚行動？”

    少年的反問，她沒有回答，總部能解釋說，她忘記了有城門這茬兒了事情吧。

    汝嫣剛剛重生，兩世人生的經歷重合在一起，理了一整天都還有點亂，基本上還是以原來的記憶為主，真就給忽略了古代晚上是要關城門的，即便是縣城。

    “跟我來吧，城牆西南角上有個破洞，希望沒有被填起來。”少年說著，自覺的走到前面帶路。

    汝嫣跟著前行，並沒有選擇懷疑。

    正如少年所說的那樣，城牆的西南角，果然有個破洞，清溪縣不是要害之地，建立城牆也是防患於未然，年久失修，有些人爲了方便，留條後路也在清理之中。

    她對城中並不是多熟悉，進城後便一直跟找少年，不用她說，少年自然也會帶著她去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