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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高陽錦

    買不到駿馬,楊世傑的心裏十分氣餒。

    莫非,他們真的要騎著楊柳莊的馬兒去獵龍城求學?可以預見的是,去獵龍城的許多富家子弟,都會是錦帽貂裘,綾羅綢緞,騎著赤兔,的盧這樣的名馬,而楊世傑卻可能連一個像樣的馬兒都找不到。

    就這樣去人才濟濟的獵龍城上學,楊世傑覺得很沒面子,卻也無可奈何。

    他開始憎恨背地裏買空鐵騎城駿馬神駒的那個人,儘管這個人很有可能是位尊權貴的鐵騎城王爺。

    楊世傑和甘雨彤在鐵騎城東市穿梭著,楊世傑心中煩悶,忽然,甘雨彤說道:“世傑哥哥,你快看啊,有好多駿馬!”

    “駿馬?駿馬在哪裏?”楊世傑一聽到“駿馬”兩個字,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他舉目四望,可是哪裏有馬兒的影子?

    楊世傑瞅了瞅甘雨彤,一臉的疑惑,說道:“你又在拿我開心了,哪裏有駿馬?”

    甘雨彤指了指一旁一個不起眼的書畫攤,說道:“你不是駿馬嗎?而且還是萬馬奔騰呢!”

    楊世傑看了很是無語,原來甘雨彤所說的駿馬,是指書畫攤上的一幅畫,畫上面全部是駿馬神駒,爭先恐後,萬馬奔騰。

    “你可真會拿我開心,這不就是一幅畫像嗎?我還以為真的有駿馬神駒呢!”楊世傑鬱悶道。

    甘雨彤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走到書畫攤前,望著那幅駿馬畫,看著畫中的馬兒在荒原之上奔騰,驚歎道:“這些馬兒畫的實在是太好了,簡直惟妙惟肖,我好像真的看到一群馬兒在自由自在的奔跑。嗯,我猜想這作畫之人,一定是一位世外高人。”

    這時候,一陣爽朗的笑聲從書畫攤的另一側傳了過來:“呵呵!這位小姐真是說笑了。

    ”

    甘雨彤和楊世傑循聲望去,看到說話的是一個俊美少年,儀容甚美,玉樹臨風。那少年身上的衣服都打著布丁,一看就出身貧寒,可是眉宇之間,英氣逼人,甘雨彤見了不由得暗暗稱奇。

    “這一幅畫,是你畫的嗎?”甘雨彤說道。

    少年點了點頭,說道:“這幅《萬馬奔騰圖》,是我的拙劣之作,剛纔姑娘說這幅畫出自世外高人的手筆,姑娘真是太抬舉我了。我哪裏算是什麼世外高人?”

    對於少年的說法,甘雨彤不以為然,一臉認真地說道:“這市井之中,雖然魚龍混雜,但是也是藏龍臥虎之地,各行各業,肯定有一些世外高人的。在我來看,公子的畫作就是鬼斧神工,是上佳畫作,那麼你不是世外高人,又是什麼呢?”

    書畫攤少年笑了笑,說道:“姑娘真是太會說話了,既然姑娘這麼喜歡我的這幅《萬馬奔騰圖》,我就送給你是了。”

    甘雨彤聽了十分開心,說道:“真的嗎?那我就收下了。”

    一旁楊世傑聽了很是無語,他說道:“雨彤妹妹,這位公子不過跟你客氣一下,你怎麼可以白要人家畫作呢?且不說這神采飛揚的畫作值多少錢,即使是這畫作用的上好的紙張和墨水,這原材料也得不少錢。你想空手套白狼,這樣子怎麼可以呢?”

    甘雨彤天真爛漫,不諳世事,哪裏懂得這些,她聽眼前的少年要送她畫作,自己又發自內心的想要,所以就一口答應了。

    如今楊世傑提起,甘雨彤才覺得很是不妥,她說道:“這位公子,世傑哥哥說的對,我總不能白要你的畫,你的畫多少錢,我出錢買。”

    說罷遞上了一把碎銀。

    這些碎銀,少說有七八兩,不要說買一幅畫,連整個攤位的所有書法畫作都買下來也沒有問題。

    少年見了有些驚訝,面對甘雨彤遞上的銀兩,他連忙婉拒,說道:“姑娘,難得你對我的畫作青眼有加,我遇到你這樣的知音,根本不會收你的銀兩的。再者說了,一幅畫哪裏能值那麼多錢?”

    書畫攤少年把那幅《萬馬奔騰圖》拿了下來,裝好送給甘雨彤,甘雨彤再一次遞上銀兩,少年堅決不收,他說道:“我把姑娘當做朋友,纔不收你錢的,如果姑娘不把我當朋友,把我當做外人,那麼我只好收下你的錢了。”

    甘雨彤只好收了畫作,微笑著說道:“感謝公子送我這麼優秀的畫作,我回去一定掛起來好好欣賞。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少年微微頷首,秀眉微揚,說道:“在下高陽錦,鐵騎城本地人。姑娘你呢?”

    甘雨彤說道:“我是甘雨彤,”她指了指一旁的楊世傑,說道,“這是我鐵哥們楊世傑,我們都是鐵騎城附近鄉下的。”

    高陽錦一聽甘雨彤來自附近鄉下,忙說道:“是嗎?

    姑娘家鄉風土人情如何?”

    “高公子誤會了,我雖然暫時居住在鐵騎城附近鄉下,卻不是本地人。”甘雨彤說道。

    高陽錦聽了十分好奇,說道:“是麼?那姑娘是哪裏人?”

    自己是哪裏人?恐怕甘雨彤自己也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這麼多年來,她的父母帶著她在龍運王朝各地四處奔波,四海為家,對家鄉這個符號十分模糊。

    一想到這裏,甘雨彤就一陣心酸。她知道,都是因為她自己身患寒毒,這才導致父母跟著他寄人籬下,客居他鄉的。

    她嘆息一聲,說道:“我聽我父親說,我家祖上是南皇城人,只是這些年我和父母四海為家,對家鄉的概念,早就已經淡忘了。”

    高陽錦聽出了其中的悽楚之意,說道:“看來姑娘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我很好奇,你到底遭遇了什麼,能否說出來跟我聽聽,沒準我還可以替姑娘解決問題,幫你一把。”

    甘雨彤是一個沒城府的人,聽高陽錦問起,張口答道:“那是因為……”

    這時候,楊世傑打斷了甘雨彤的話,搶先說道:“因為家裏做生意破產了,唉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用高公子操心。”一邊說,一邊向甘雨彤使眼色。

    甘雨彤一時不明白楊世傑到底是什麼意思。高陽錦卻看出端倪,他笑了笑,說道:“原來是生意上的事情,那麼姑娘就不必操心了,有所謂‘千金散盡還復來’,金錢本來就是身外之物,何必掛懷?兩位稍等,我去對面茶館拿一壺茶,款待二位。”

    高陽錦把楊世傑,甘雨彤引到書攤旁邊的桌子上,說道:“兩位在這裏安歇片刻,我去去就來。”

    望著高陽錦的背影,甘雨彤說道:“世傑哥哥,這位高陽錦公子,對我挺好的,人家一見面就送我《萬馬奔騰圖》。人家誠心對待我們,為什麼他問起我為何背井離鄉,你卻胡亂編造一個理由搪塞?”

    楊世傑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道:“我的姑奶奶,這位高陽錦,雖然一見面就送你一幅畫,但是畢竟也只是一幅畫作。我們跟他萍水相逢,又剛認識,你怎麼人家問什麼回答什麼?你對任何人都掏心掏肺的話,是很危險的,萬一碰到了壞人,怎麼辦?真到了那步田地,怕是你後悔也來不及呢!”

    甘雨彤滿不在乎的說道:“你的意思是,高陽錦是壞人,我看他人挺好的啊!怎麼可能是壞人?”

    “我沒說高陽錦是壞人,”楊世傑耐著性子,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遇到剛認識的人,不應該毫無遮掩的什麼話都說。我說了這麼多,明白了沒有?”

    甘雨彤懵懂的點了點頭,

    楊世傑突然低聲道:“這個高陽錦,我看不簡單,他有些問題。”

    甘雨彤十分驚訝,說道:“他能有什麼問題?世傑哥哥,人家高陽錦挺實誠的,你怎麼老是胡亂猜忌?他能有什麼問題?”

    楊世傑一本正經地說道:“雨彤妹妹,你懂什麼?剛纔高陽錦送你的那幅畫作,的確不是一般人的手筆,如果他真有這個才能,怎麼可能委身鬧市之中?

    ”

    甘雨彤對楊世傑的話不以為然,說道:“這個世界懷才不遇的人多了去了,沒準高陽錦沒有人欣賞罷了。”

    楊世傑說道:“這鐵騎城是征戰之地,一直是會武的多,會文的少,咱們暫且不說別的,單單是這些書畫攤位上的書法畫作,就已經足以證明高陽錦的才華。按照常理,高陽錦在這鬧市裏很容易被發現,朝廷應該早就徵召他了。”

    “所以說人家懷才不遇咯!”甘雨彤吃完最後一個糖葫蘆,把竹籤扔了。

    楊世傑不屑道:“就算他懷才不遇,也不該裝窮。”

    甘雨彤反問道:“什麼叫裝窮?世傑哥哥,高陽錦雖然很窮酸,但是你也不應該嫌棄人家。”

    楊世傑微笑道:“你在胡說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我的為人嗎?我向來不是嫌貧愛富的人。你難道看不出來麼?高陽錦根本不是一個窮人,呵呵!他雖然穿得破破爛爛的,裝扮出一副窮酸書生的樣子,可惜還是瞞不過我。”

    甘雨彤十分不解,剛要追問,這時候高陽錦提著一壺茶,從市場對面的茶館回來了。

    “甘姑娘,楊公子,讓兩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高陽錦把茶壺放在桌子上,拿出兩個茶杯,斟滿了茶水,說道,“兩位請喝茶。”

    楊世傑接過了茶水,聞了聞,一股熟悉的茶香撲面而來。

    是風華谷的翡翠茶,這種茶葉是風華谷的特產,價格十分昂貴。楊世傑是風華谷谷主夏開宇的外甥,風華翡翠茶自然也就沒少喝,所以他對這風華翡翠茶十分熟悉,不用喝,一聞也就知道了。

    作為風華谷的特產,風華翡翠茶一直深受鐵騎城附近豪門貴族的喜愛,因為這茶葉清香無比,喝下去之後,讓人回味無邊。由於風華谷生產的風華翡翠茶口碑太好,價格本來就不低,最近這三年,風華翡翠茶的價格更是直線上升。

    因為甘雨彤。

    三年前,甘雨彤和父母一起進入了風華谷,開始了他們的求醫生活,風華谷谷主夏開宇,對他們也一直非常好。夏開宇雖然醫術高明,但是面對甘雨彤體內的寒毒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甘雨彤的寒毒時不時發作。

    一旦甘雨彤寒潮發作,就會導致周圍幾十公里愁雲慘淡,寒潮來襲,氣溫驟降,許多枸杞,銀花,當歸等藥材被凍死,收成銳減,甚至絕收。

    這些受到寒潮襲擊的藥材,就包括了風華翡翠茶。風華翡翠茶越來越少,物以稀為貴,價格自然也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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