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默然，看著曲茗說：“或許真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詢問小師叔，他是你師傅，所以他不會騙你，但他更不會讓你爲所欲爲，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現在，已經成了你的心魔。”

    修道之初便種下心魔，那麼日後的路也註定會誤入歧途，這對曲茗無疑是致命的。

    “除了認命，我有其它辦法嗎？從我爸逼著我拜師開始，我就已經認命了。”

    曲茗說的很無助，但是濟世卻從這無力中聽出了另一種意思，那就是執著，一個人如果真的認命了，纔是最可怕的，因為他已經無所顧忌，只要是他認定的事便會奮不顧身的做，哪怕粉身碎骨也毫不畏懼。

    濟世欲言又止，到嘴邊的話幾度被他嚥了回去，他不忍心看著曲茗就這樣一去不回頭，也不想曲茗記恨冪毛羽。

    “阿茗，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當你專注的看著一點，你就會忽略那一點之外的風景，看著你這樣，我於心不忍，我不知道這麼做是在幫你還是又一次把你推向深淵，但我還是想給你一線希望。”

    曲茗不解的看著濟世，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迷茫。

    “世上只有一個人可以幫你，那就是我們的師爺，素蒂真人。”

    “師爺？他怎麼會，他是所有道士推崇的物件，怎麼會幫我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不，那是因為你對他了解的太少，師爺是當今世上唯一一個敢背道而馳的人，也是唯一一個亦正亦邪，是大天師也是屍王的人，小師叔不答應你，是因為他是道士，他必須遵守自己的原則和信仰，所以你覺得他絕情甚至是無情，而師爺，他早已超然物外，對於生死或者是正邪，他的感悟遠超當世任何人，而且，我從師傅口中得知，師爺是一個真性情的人，他雖然刻板，剛毅，但是對於感情，他看的比任何事都重。”

    曲茗沒有立即興奮和激動，反而異常的冷靜的說：

    “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否則我將愧疚一輩子。”

    正如濟世自己說的那樣，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幫曲茗，還是將已經站在懸崖上的曲茗又推了一把，但是，和曲茗一樣，他只想讓自己問心無愧，他同樣是自私的，只是這一點卻不能被評價為自私。

    冪毛羽並不知濟世和曲茗的談話，但是他心裏也清楚，曲茗不會放棄，從他告訴曲茗有救時，他就知道，曲茗一定會堅持。但他不能助力，因為他是師傅，為人之師首先要做到爲人師表，他不能帶著徒弟走歪路。

    如果得病的不是尚夕月，而是曲茗，冪毛羽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救，哪怕他不知道具體怎麼救，可是憑藉對道法的自信，他相信可以救，即便是以另一種形態存活。

    但是這件事，冪毛羽可以做，曲茗卻不行，因為冪毛羽可以承擔這件事所帶來的後果，他的師傅是他的靠山，不管他做什麼出格的事，看在他師傅的份上，總能得到諒解。而曲茗沒有這麼強硬的靠山，冪毛羽自認無法替曲茗擋下所有，他沒有他父親那樣的能力。

    回到房間的冪毛羽還有更讓他頭疼的事要他處理，荷茜茜和唐小秀。

    “爭吵還是打鬧，都沒有任何意義，我只要你開誠佈公，真心實意的說一句，你要她，還是要我？”

    唐小秀沒有任何委婉曲折，單刀直入，直逼冪毛羽，二選一，是她還是荷茜茜，其中真意便是，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荷茜茜默不作聲，她的想法很簡單，不管冪毛羽選誰，她只有冪毛羽，所以不論什麼結果，她是不可能離開冪毛羽的。

    女人做的最愚蠢的事便是讓男人選擇，因為當你讓他選擇的時候，就已經是將他主動推開。

    冪毛羽陰沉著臉，怒氣未消的他，看著唐小秀說：

    “非要這麼做嗎？我已經說了，茜茜是我妹妹，她只有我一個親人。”

    “難道我不是嗎？我也只有你啊！”唐小秀搶著說道。

    冪毛羽搖頭說：“不一樣，我是茜茜的哥哥，我們是親人，你是我女朋友，雖然同牀共枕過，但你還不是我的親人，至少現在還不是。”

    “原來是這樣，呵，”唐小秀忽然笑了，眼睛裏卻有淚水在涌動，“我努力想要靠近你，讓你愛上我，你卻到現在都不認同我，冪毛羽，你對得起我這麼愛你嗎？”

    冪毛羽頓了許久，直到怒火再也無法忍受，他終於爆發了。

    “你所謂的愛就是逼著我把茜茜拋開？你所謂的愛就是不擇手段的把我鎖在你身邊？唐小秀，你知道什麼是愛嗎？不是說我們上了床就是愛了，愛情是付出，不是自私的佔有，你的愛，太虛於其表！”

    啪！

    唐小秀甩了冪毛羽一個耳光，大哭著跑了出去，荷茜茜正要有所動作，被冪毛羽喝道：

    “坐下！”

    荷茜茜不解的看著冪毛羽，“你不愛她，從來沒有愛過，可是卻一直在維護她。”

    冪毛羽用手背抹了把臉，看著荷茜茜說：“茜茜，這或許就是成長的煩惱吧，越是長大，身上的責任越重，責任心也越強，也更懂得去負責，對她，我必須負責，因為我是男人。”

    “那對茜茜呢？也是責任嗎？”

    “是，也不是，在這個世上，我有朋友，卻沒有親人，所以你就是我的親人，你是我妹妹，我對你的責任就是我們的親情。”

    親情，而不是愛情，這是冪毛羽最直白也是最委婉的拒絕荷茜茜的方式，荷茜茜是天真的，單純的，冪毛羽不會去傷害她，但是也不會讓她一直活在臆想中，所以他只能讓荷茜茜認清楚，他只是把她當做妹妹。

    追出來時，唐小秀已經不見蹤影，冪毛羽問濟世說：“有沒有看見唐小秀？”

    濟世搖頭說：“沒看見。”

    冪毛羽暼了一眼曲茗，曲茗還在堅持，已經半個小時了，居然真的堅持了半個小時。

    正當他要離開，濟世追了上來。

    “小師叔！”

    “恩？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