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茗扎馬步的同時，冪毛羽也沒有歇著，開始給曲茗講述什麼是踏罡。

    “罡步分門別類，種類繁多，日後我會一一教你，除這些常用的罡步外，我們素蒂一脈還有諸多禁術罡步，因為你師爺是地府親奉的殭屍道長，所以我們有能拜請陰兵的罡步，就比如昨天我用的禁術冥王殺鬼咒，就需要配合以拜冥王罡，而這一罡步下，還有冥王控鬼令，冥王召兵咒和冥王發告書，這都是素蒂一脈纔有的禁術。”

    “而除了罡步外，還有身法，游龍探星步出自茅山，但是又經你師爺改進，所以我們所用的游龍探星步與茅山正統的游龍探星步也有不同。”

    “再有便是我從陳家習得的八絕遁了，八絕遁也叫陽遁，是陰陽遁中的一支，遁法與身法又有不同，身法重在身體運動，配合奇特的步法而成，而遁法則要配合八門，陽遁八絕之所以能達到神出鬼沒的境界，就是因為結合了陣法，與天地融為一體，故而不僅速度極快，而且非常隱匿，哪怕同爲修道之人，也不容易被發現。”

    “師，師傅……”

    “恩？”

    “這些東西我日後慢慢學，有個問題，我想問你。”

    看著曲茗分明搖搖欲墜了還在咬牙堅持，冪毛羽心中很是讚許。

    “有什麼問題，你問吧。”

    “師傅，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一個人得了癌症一樣的病，他還有救嗎？”

    冪毛羽皺眉說：“什麼叫癌症一樣的病？”

    曲茗口乾舌燥，強嚥了一口口水說：“就是絕症，現代醫學治不了的病，如果是這樣，還有救嗎？”

    “我是道士，得病了該找醫生，你問我這個，到底想說什麼？”

    曲茗急道：“師傅！你何必明知故問呢？”

    冪毛羽忽然板着臉，不悅道：“什麼叫我明知故問？生老病死乃是天命，是你明知故問纔對，你想做什麼？讓一個得了絕症的人起死回生？那你就是逆天而行！”

    撲通一聲，曲茗終於堅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著冪毛羽說：“師傅，那可是人命啊！如果真有辦法救他，怎麼就逆天而行了？佛家講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道我們就要眼睜睜看著那人死嗎？”

    冪毛羽起身，走到曲茗身前，俯視著曲茗說：“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是因為那人可以救，救，是因為緣，是因為因果輪迴，而不是爲了救人而救人，但是你說的是癌症，正常醫學救不了，想救就必須逆天而行，這便違反了道，逆道而行，必將自食惡果！”

    “可是我必須救他呀！”

    “夠了！”冪毛羽直接喝止道：“出於師徒之情，我如實相告，有救，但是，我也警告你，你若是因此而誤入歧途，不管你有何說辭，我也必定將你逐出師門！”

    “師傅！”看著冪毛羽轉身離去，曲茗肝腸寸斷。

    “你只蹲了十五分鐘，作為懲罰，再扎一個小時，不到時間，不準吃飯！”

    看著冪毛羽回屋，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混合著汗水，最後已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默默起身，哪怕雙腿已經又酸又痛，曲茗任然恢復了原狀，太陽繼續炙烤著他，可他卻不覺得曬，心中反而越來越冷。

    這時，濟世抱著一大捆砍好的柳樹枝回來，見曲茗在蹲馬步，開玩笑說：“呦，蹲馬步呢？累不累呀？”

    曲茗沒有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濟世一眼，整個人好像呆住了一樣。

    發覺了曲茗的不對勁，濟世將柳樹枝放下，坐在冪毛羽剛纔的位置，一邊編織柳樹枝，一邊問道：

    “你跟小師叔說了？”

    曲茗不說話。

    “小師叔沒告訴你救治的辦法？”

    曲茗還是不說話。

    濟世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曲茗說：“他告訴你有辦法，但是卻不同意救？”

    這句話一出口，曲茗終於有了反應，淚水再次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我不理解，搞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冷漠，居然可以無視人命，明明有救助的辦法，卻無動於衷，並且還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濟世放下手裏的柳樹枝，很認真嚴肅的說：“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小師叔覺得這是在逆天而行，並且還警告你不要妄想，對不對？”

    曲茗的沉默印證了濟世的想法。

    “看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似乎是在自責，濟世轉而道：“曲茗，不論是你，還是我，亦或是小師叔，我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道士，既然是道士就要順道而行，所有逆道之事便是墮魔。”

    “如果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尚夕月死，我卻無動於衷，我做不到，有任何救他的方法我都會去做，哪怕不做道士！”

    “胡鬧！”濟世大驚失色，起身看著曲茗說：“什麼事都有其因果，即便你真的救了他，你能保證他就沒事了嗎？甚至會因為救他的過程而把你自己毀了！”

    “毀了？不修道就是自毀前程嗎？還是說回到之前奢靡的生活是毀了？我沒想過讓他長生不死，我自己都沒想過，但是我要他不在被病魔折磨，這就是我的贖罪，病是因我而起，所以我纔要幫他治好，至於日後如何，他有自己的路。可是我卻無能為力，現在明知病能治，卻沒有辦法去治。”